这样淡漠的性子,难怪会叫少爷觉得她捉摸不定。车子缓缓驶着,与前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翠竹朝外头看了看,觉得有些熟悉,怎么竟像是回大宅的路?车子抵达目的地,翠竹从车上下来,抬头望着门头巍峨匾额,可不就是帅府嘛,见前面赵承颖已在门口等她,忙紧走两步赶上去。跟在他身后,心里突突直跳。随行的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下她跟着他往里走。宅子冗深,穿过重重门楼,最后,他终于在一处院子里停了下来。翠竹环顾看看,认出那是府里废置的一处的院子,早已不住人了,此时院内杂草丛生,屋檐破败,早已没了往日辉煌。“这是……”翠竹疑惑的看向他。赵承颖负手而立,挺拨的身姿如一樽塔,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紧盯着房门洞开的屋内。翠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看见那里还有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身子隐在阴影里,看不大分明,他缓缓走出来,翠竹看清是个男子,待他走近了,看清他面目,翠竹不禁啊得叫出来,“赵先生?”赵承颖道:“赵先生,在这里见到她你很惊讶罢?”赵远之抿着唇不说话,目光恨意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早该想到的,他早该认出他的,只怪他自己太天真,竟没然有想到……竟没想到许曼明那个万恶不赦的丈夫就是他的七弟。翠竹也惊讶得说不出话,“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赵承颖代他答道:“翠竹,不得失礼,这位是六少爷。”“六少爷?”翠竹自然是知道府里六少在外留学的事,但没想到那人竟是赵远之,而赵远之就是六少,“这,这……”少奶奶还不知道这件事,若是她知道了肯定也会接受不了。见赵远之痛苦的表情,显然也刚知道这件事。相较于他们的惊讶,赵承颖一副泰然的样子,脸上挂着几丝冰冷笑意,缓缓的道:“这下,你该信我说的话了罢?”赵远之不说话,眸子里带着极深的恨意,搁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你想怎么样?”赵承颖轻笑,“还用得着我说吗?”“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个就放弃曼明?”他冷冷与她对峙,丝毫不在乎他眸中欲杀人的寒光。一句曼明叫他心里压制的怒火腾得升起来,转目怒视他,一字一句的道:“她的名字不是你叫的。”“七弟。”他试图缓下语气,必竟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得太僵。他讽刺一笑,“谁是你七弟,我可不是你那短命娘生的。”“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赵承颖仰天长笑,“欺人太甚?哈哈,这整个西北地界我说了算,你能耐我何?”“可恶。”赵远之被他激怒,挥拳击向他那张可恶的脸,赵承颖闪身躲开,反手扭住他一只胳膊来了个过肩摔,赵远之是文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挣扎着要起来,被他一脚踩在胸口上,赵远之被他踩得几乎吐血,脸色紫胀的看着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离开她。”赵承颖缓缓的提出条件,“只要你离开她,我可以答应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还可以做赵家六少爷。”“要是我不肯呢?”“你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以为你还有选择?”他居高临下望着他,胜败局面显而易见,赵远之被他踩着,怒极反笑,讽刺的笑声充斥了整个庭院。赵承颖怒瞪着他,“你笑什么?”“赵承颖,我笑你太天真,你以为有权有势就能买得到爱情?你以为威逼利诱就能买到得真心?曼明她已经不爱你了,你何不大方一点潇洒一点?你这样处处像水蛭一样钳制着她只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109、我恨你们赵老七手狠是出了名的,翠竹在旁看得心惊,真怕赵远之再激怒他会闹出人命,上前道“七少爷,六少爷,你们都别争了,有什么话好好说。”赵远之不怕死的反讥道:“你今天有种就杀了我,要不然我是不会放弃曼明的。”赵承颖挥起一拳打在他脸上,翠竹在旁吓得叫出声。赵远之反倒十分平静,冷笑着道:“你真可怜。”赵承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怒极反笑,他松开脚,负手走到一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爱情有多伟大,坚不可摧。”说完转身离去。翠竹扶起赵远之,“您没事罢?”赵远之用袖子擦擦嘴角的血渍,“没事。”“您也真是的,七少爷的脾气火爆,您何苦在这个时候跟他犟呢,我送您回去罢。”她扶着他慢慢往外走,一边看着这幢宅子,不解的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府里也有些日子的,怎么从没见过这院子?”赵远之道:“这是我母亲生前住的地方。”“哦,二夫人。”她从未见过二夫人。赵远之道:“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从那以后这个地方就让她给封了。”翠竹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她送他回到正院,在院子里停下来,“六少爷,那我就不进去了,省得夫人看见我要问的。”赵远之道:“好,翠竹,曼明现在在哪里?”“少奶奶现在君悦饭店住着,您放心,她很安全,只是六少爷,我说句话您别不爱听,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现在七少爷还没离婚,您这么跟少奶奶在一起,于法不合。”赵远之抬起头,呵呵笑了两声,看着远处天空道:“我不管什么法不法的,我只是若不争取的话,我怕自己将来会后悔,我从没这样爱过一个人。”“可是七少爷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他?”赵远之有些不屑,“他不过就是个活土匪,他懂什么感情,曼明怎么会喜欢他那样的人。”翠竹看着他,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隐隐觉得赵远之似乎有些陌生,从前那么温文尔雅,知礼守礼的人,在爱情面前,竟然连道德感与人伦都可以忽略不计了,究竟这爱情是什么?她想起那天少奶奶问她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原来这爱情,是可以叫一个人完全奋不顾身,什么都抛下的,她意识到自己三十年的人生有了缺憾,目光黯淡下来。“你回去告诉曼明,我会去找她。”赵远之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去,翠竹怕被赵夫人看见,也匆忙离去了。许宅许久不回来,再站在这门前,竟有几分陌生了,车子在胡同口停下来,许曼明没叫人帮忙,自己提着两个礼盒朝幽深的胡同深处走去,青石板路被磨得光滑圆润,失去了棱角的看着门头上那几个苍白的大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站在那里良久,也没有人出来。曼明自己推开门进去,院子还算干净,只是显得有些萧条,没有一丝生气,整个院子死气沉沉,一个人影不见。曼明到门口,正要敲门,就见一个人从后院匆匆跑过来问,“你找谁?”曼明看她眼生的很,说道:“你是谁?这家太太呢?”“这家太太?这家根本就没有太太。”那个人奇怪的打量着她。曼明心头一震,“你说什么?许太太呢?这不是许府吗?门前的匾都没拆。”那人哦了一声,恍然明白过来,“哦,您是来找原来这房子里的人罢,那家人早就搬走了,这个房子是我们先生才买下来。”“搬走了?搬去哪了?”“不清楚,我是看房子的。”曼明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们怎么能搬走呢?“那原来的人有没有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