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源的名字再次钻入耳朵里,心中忽略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偏偏还要面对妈妈质问的眼神,言馨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不知道昨晚谁送她回来,所以不敢贸然接话,只是闭上眼睛说,"妈,对不起,害你照顾我一夜。""说什么傻话。"言语露看女儿躲躲闪闪的目光,有些警觉,"告诉妈,昨晚你怕成那样,是不是夏宗源还在纠缠你,他恐吓你吗?快告诉妈,妈马上报警。"宗源不是这样的人,他没有错,错在她这里,言馨忍着悲伤,轻轻摇头,"妈,没有的事,你不要乱猜,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我是发烧说胡话。"言语露拿女儿没办法,叹了口气,"你都睡了一天一夜,想吃什么?刚才妈听护士说医院对角有一家广东人开的馆子,熬的皮蛋瘦rou粥不错,妈给你买去。"生病的时候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尤其是刚刚又提到宗源,言馨此刻头脑一片紊乱,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说,"我想喝清粥。""这孩子,别替妈省钱,你生病了要加点营养,光喝粥怎么行,想吃点别的什么妈给你买。"言语露拍拍口袋。言馨在心里一遍遍叫宗源的名字,此时此刻他是她最想见的人,可惜再也看不到他了,胸口实在撕疼得厉害,同样还有昨晚看到谢承勋时的无边恐惧堆在心里,她仍然闭着眼睛,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哀求,"妈,我真的想喝你熬的小米粥。"轻拍女儿苍白到透明的脸蛋,言语露马上心软下来,连声说,"好,好,反正离家也近,妈马上回家去熬,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着a。"妈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病房里却嘈杂一片,病房是个大通间,里面躺满了病人,四周的墙壁斑驳而陈旧,地是水泥地,不光东一块西一块有灰尘和脏鞋印不说,还aotu不平,人极容易摔跤,对于这里言馨并不陌生。这儿是靠近家旁边的一座老医院,收费相比较其它普通医院而言低一些,因此这里成了那些没有医保和困难户最青睐的求医场所。甜儿小时候爱在外面疯玩,极容易生病发烧,妈妈白天忙着在学校上课,照顾妹妹的重任自然就落在她小小的肩上,言馨经常用瘦弱的身板背妹妹到这家医院来看医生,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躺在这里。哆嗦着用没有打点滴的右手摸向胸口,掌心很快握住链坠,这是宗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条银链中间吊着一颗心,有支箭射在这颗心上。自他送给她的那一天起她一直戴着,也是自分手后这么多天一直在支撑着她的信念。一想到这份真挚的感情,眼睛里骤然湿润一片,心尖处刀剜着疼,为什么只是发烧,为什么不让这具肮脏的身体死掉,干脆就这样死掉该有多好正文没趣恰在这时,外面走廊处忽然有护士拔着刺耳的尖嗓音大喊,"谁是言馨,哪个小姑娘叫言馨,给吱个声呗"病房里休息的病人被惊醒,言馨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隔壁病床的老大娘咳嗽得厉害,"咳咳咳小姑娘小姑娘外面护士是不是在找你呀咳咳咳我看这里就你一个小姑娘"吸了吸鼻子,言馨睁开眼睛,赶紧出声,"我是言馨,请问有事吗?"门口立刻有颗脑袋伸进来,"人找到了。"然后迅速进来两个年轻人,分别把一大束鲜花和两只大果篮摆到床柜上,一声不响又走掉了。看这阵式不由想起这两个月每天收到的大捧玫瑰花,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人,言馨此刻正难受着呢,于是又闭上眼睛,只顾把掌心中的吊坠攥得更紧。如果是宗源送的该有多好,宗源,你知道我生病了么?能不能能不能来看看我,哪怕一眼也好。正在心心念着心上人的名字,不想头顶骤然响起咝咝的抽气声,张开眼睛就见谢暮澄边往这边走,边皱眉直捂鼻,一跑到她病房前张口就是忍受不了的模样,"天哪,这是人待的地方么?我家厨房都比这干净卫生。""这里是挺不卫生的。"言馨悄悄把吊坠放进衣领里,头也没抬,"暮少,你请回吧。"谢大少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地说,"嗳,言馨,你不是吧,我大老远开车过来看你,不欢迎也就罢了,还拿话噎我。"含笑的眼睛蓦然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言馨下意识用手去摸脸颊,这才发现脸上的眼泪没干,不j轻轻拭去,垂落着眼睫毛一言不发,大有拿他当隐形人的架式。谢暮澄满腔热情而来,却讨了个没趣,不由一阵难堪,照他以前的脾气二话不说,直接甩袖子走人,可一瞧病房上那张柔弱到令人情不自j疼到心坎里去的俏脸,脚步不由停下来,不j打量起这间嘈杂的大通间,里面真是什么人都有,有做完手术因麻药过后而伤口疼到呻吟不已的病人,有几岁的小孩躺在病房上不肯吃药,被大人强灌时的哭闹声音,还有隔壁床铺老大娘不停的咳嗽如果不是进来的时候看到大门口挂着某某医院的牌子,他怀疑这里根本不是医院,而是非洲难民营。这对于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他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震撼,病房里鱼龙混杂,带有什么样病菌的人都有,说不定还有传染病,怎么能安心养病。主意打定,谢暮澄双手闲闲地置于裤袋里,微笑着说,"我妈以前有一朋友,我们叫她‘张姨’,从小看着我和我哥长大,不如你转到她那家医院。熟人嘛,好有个照应,你去那里保准给你一间安静宽敞的独立病房,怎么样?"(有花的亲撒点花鼓励一下哦,米有花的,上次参加故事接龙有钻石奖励的亲,别忘了送哦!!)正文掩饰他不说还好,一提便迫使她想起那一次停在军区医院的伤痛和耻辱,何况他又是谢承勋那个恶棍的弟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丘之貉,手指捏得死紧,言馨冷冷地别开脸,"不用暮少费心,我觉得住在这里很好,至少我花的是妈妈赚来的钱,心安理得。"好心建议被冷言冷语给弹回来,谢暮澄就算再怎么想要克制,也终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直直地盯着她的侧脸,喉咙口直蹿火。眼看空气中安静下来,除了病友们发出来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他的动静。应该走了吧,她慢慢扭过身,却见一惯被众星捧月似的谢暮澄被呛后仍然站在那里,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再怎么说是谢承勋做的坏事,她不应该牵扯到他的头上。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不如乘这个机会把昨晚的事挑明了说,省得以后大家继续误会。"谢暮澄,你家那么有钱,应该有个家世好,长相好的女孩配你,我"从小到大收到情书不下几千封,言馨从来都不看,有时候遇到男同学当面拦她,她所做的也是冷淡地绕开,从没象今天这样拒绝别人,一时有点词穷。谢暮澄唇边勾起一丝不羁的笑痕,"言馨,你想说什么?一次痛快点儿。"言馨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昨晚的事我看出来了,但是我"话还没说完,谢暮澄"扑哧"一声笑了,"言馨小姐,你在想什么呢?你说我喜欢你?昨晚怎么啦?昨晚我哥刚巧回来,而你又替我做事没吃饱,我顺便把你带过去一起吃顿便饭,这怎么啦?你就开始胡思乱想,我对你有意思?我那帮哥们你见过几次,都是喜欢开玩笑的主,拿你当我女朋友就是寻个开心而已。至于今天带花来看你,是这么个意思,昨晚是我硬要你向我哥敬酒,想不到会害得你发烧住院。今早从席英彦那里得到消息,想想过意不去,才过来看看你。再说了,你没听说过我的花名么?不用我招手,每天有成群成群的女人在等着我临幸,我有必要为了一颗树放弃整座森林吗?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这一大段话说得句句在理,又是他一贯fangdang形骸的痞子口吻,说到最后突然流露出挖苦的意味,言馨不仅没有觉得刺耳,反倒松了口气,这么说是她误会他了,也是她自作多情,根本没这回事。"对不起,可能是我多想了,既然这样,不如以后我们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你们广贸那么大,总能请到翻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