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只有九张,一张你用了,一张在这里,还有七张蒋韶山用了,对吗?”赵姝看了龙婆婆一眼,点头,语气肯定,“对,就是您说的这样。”“嗯,我们知道了。”龙婆婆望向方队长,“方队,先让人把她带到客房里休息吧。”等赵姝被带走,客厅里就只剩下了蒋韶山。龙婆婆站起身,“把人抬到方铭房间去,趁着时间还没过太久,把命格还回去再说。”一直被人制住了的蒋韶山挣扎起来,“你们要干什么?那些是我的!都是我的!”他像是疯了一样,不住地重复这句话。方队长满心的怒气正没出发,听蒋韶山叫叫嚷嚷,直接把人提了起来,声音带着狠劲儿,“再给老子说一个字,老子弄死你信不信?”对上方队的眼神,蒋韶山怂了,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这个人真的会杀了他。单手把蒋韶山拖着,直接丢到了方铭的床边,方队长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有劳龙老了。”“不是劳烦我。”龙婆婆摆摆手,“我老了,经不起折腾,”说着,她看向陆爻,“陆爻,这次你来,你看得清我的命格,那这次把方铭的命格还回去,也不是问题。”说完,又朝余长生招手,“我以前不是教过你定身的刻纹吗?画一张来用用。”余长生点头,拿了纸笔,没一会儿就把刻纹纸画好了。龙婆婆接过来,贴在了蒋韶山身上。直起身,她又现场临时教学,“这方法其实很简单,反正全靠直觉,基本没什么技术可言。”说着,她在陆爻的手掌心上画下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刻纹,然后抓着陆爻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在了蒋韶山的头顶上。“这里是天灵盖,陆爻,你把眼睛闭上,就和看卦象一样,仔仔细细地去看看这个人的命格。等找到了属于方铭的,就抽出来。还有属于其他人的,也一并剥离下来。”蒋韶山听得清楚,他眼睛瞪得很大,心里的恐惧根本压不住。他现在才陡然意识到,自己的那些命格快保不住了!他的钱、他的工作、他的那些让别人艳羡的东西,就快被人抢走了!他用力挣扎,但因为刻纹纸的原因,半点都动弹不了。按照龙婆婆说的,陆爻闭上眼,收敛心神,假设是在解卦象。开始时眼前什么都没有,黑漆漆一片,忽然,他的手心开始感觉到热意,眼前出现了一颗光粒,如萤火一样引着他。慢慢地,陆爻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一片黑暗当中,眼前出现了一根“细线”,但仔细看就发现,并非只有一根,上面还缠绕着长长短短不相同的几根“细线”。陆爻仔细观察了一遍,发现除了长短,没有任何不同,干脆就凭着直觉伸出手,将其中一根较短的“细线”抽了出来,“方铭?”细线微微颤动。觉得就是这一根,陆爻松开手,那根细线就在他手里消失不见了。接下来,陆爻极为小心地将剩下的细线也一根一根剥离下来,因为这可能涉及到他人的命运,所以他非常仔细。直到眼前只剩下属于蒋韶山自己的命格,他才停了手。这时,陆爻下意识地回头,就看见自己身后,也漂浮着一根相似的细线,但不一样的是,他的命格颜色很淡,显得有些虚无,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但一抹红色的火焰却将他的命格严密地包裹起来。是离火浮明盘。再度睁开眼,陆爻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汗,衣服已经浸湿了,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而龙婆婆正握着方铭的手查看,蒋韶山倒在地上,已经痛晕过去了。“小陆爻你醒了?”薛绯衣抱着星盘,明显很开心,“刚刚这个蒋韶山,全程痛得干嚎,后来扛不住,直接痛晕过去了。你说他要是一开始的时候,就不去抢别人的命格,不就可以不受这些苦了吗?”他原本想用一句名人名言来做总结,但憋了好久都没憋出来。清河看不下去,“自作孽不可活。”“对对对,就是这句!小清河爸爸爱你!”“……”陆爻隔了几分钟才缓过来,他迟疑道,“龙婆婆,我刚刚看见了另外几个人的命格,他们……会恢复吗?”“这不好说,现在命格还了回去,虽然没办法弥补损失,但会自动补全。毕竟命运的神奇就在于,就算是我们,也没办法清楚每一分每一秒会发生的事情,可是转折往往就发生在这些微小的时刻。”龙婆婆叹了口气,“我们做到了我们能做的,这就足够了。”见几个小的都望着自己,她有些无奈,“回去玄委会,我会找人查清楚,蒋韶山到底是抢了哪些人的命格,能帮就帮。”说着,她放下方铭的手,对方队长道,“他的命格已经补好了,过几天就会醒过来。”方铭的母亲瞬间就哭了出来,担心失礼,悄悄地背过了身。龙婆婆看向方队长,语气认真,“方队,蒋韶山我交给你,不过赵姝我得带走。”方队长没有异议,“可以,赵姝家里,我会去打招呼。”从方家出来,薛绯衣裹了裹外套,“龙婆婆,您怎么没把蒋韶山也带走?”“带走他意义不大,而且方队长心里憋着气。”龙婆婆语气沉下来,“我现在担心的是赵姝,她在这件事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一个古董商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刻纹纸。”“您怀疑她和之前的事情有关?”“嗯,”龙婆婆点头,“就拿你们遇见的事情来说,背后那个人,似乎手里掌握着大量古老的刻纹和阵法,包括傀儡术,鱼涸阵,阴纹柱和阴珠等等,很多连我和你们武爷爷,都是第一次见到实物。所以啊,这段时间不太平,你们自己要留心。”她说着,看了看天色,“很晚了,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时间已经到了凌晨,马路上车辆很少,玄戈车开得很快,路边橘黄的路灯都变成了残影。一回到家,陆爻就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他总觉得出了汗,身上有一点黏,不舒服。结果没一会儿,门锁被打开,玄戈直接走了进来。“你怎么进来了?”玄戈声音带着笑,“想你了。”他站到淋浴下面,伸手去挤了沐浴露,细致地涂在了陆爻的身上。从脖子一直到脚尖,连指缝都没放过。取暖灯很亮,陆爻的皮肤白得晃眼睛。玄戈细致地揉搓,手拿起花洒,慢慢地冲掉了陆爻身上白色的泡沫。又蹲下身,把陆爻的脚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仔细冲洗,像是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陆爻被这么一阵揉-摸,全身都在发热,脚心被水流冲刷、被玄戈揉捏的痒感,直接从下往上,弥漫到了全身。他低下头,就看见玄戈正托着他的脚踝,轻轻咬了咬他紧致的小腿。热水冲淋过的皮肤很敏感,他吸了口水汽,才把即将出口的声音压了回去。玄戈站起来,草草地给自己洗了洗,“在这里,还是床上?”上前一小步,陆爻手环住了玄戈的脖子,皮肤相贴,“床上,这里冷。”下一秒,他就被玄戈抱了起来,对方亲了亲他的鬓角,“好,去床上干你。”第二天,陆爻起来时玄戈已经出门了。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和大腿,去厨房吃了已经做好的早饭,换上外套就去了锦食。陆爻在给食客找零,没忍住连打了几个哈欠,有熟客见了,“小陆啊,晚上没睡好?”“昨晚睡得太晚。”说着,陆爻又打了一个哈欠。不是睡太晚,是根本没睡,一直到早上六点,玄戈才把他抱去浴室,两个人一起洗了澡。出来之后,玄戈又把床单拆了下来,塞到洗衣机里,重新铺上新的。他全程都靠着玄戈,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双腿也发软,站都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