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陆爻问,“宋老师,其他参加考试的人呢?和我们的考题是一样的吗?”“当然不是,考题是抽签抽出来的,我今天出门前还看了看自己的运势,发现还不错,所以抽的这道题应该也不算难。”宋老师没留一会儿就走了,门关上之后,三个人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卡片,都有些无从下手。陆爻想了想,先说到,“我会算卦,”想起武咸之前说的,卦师的限制问题,他补充道,“应该什么都会算,暂时还没遇到不能算的,但是卦象的清晰程度时高时低,不能完全保证。”当然,他没说唯一的例外就是遇到卦盘的问题,算卦技能只能全灭。武咸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也很坦诚,“我主攻阵法,常规的都会画,副业是看面相,不过水平一般。”简单介绍之后,两人的视线又转回了纸上。陆爻思索道,“宫商角徵羽是古代的五音,徵五行属火,将这个字的四边四角和后天八卦方位相对应,”他伸出手指了指,示意,“这里乾宫笔法如鸡脚一样,涉及人命,凶卦,艮位,勾陈位笔也是凶,”挨着分析下来,陆爻得出结论,“这个字显示出来的,应该是大凶,涉及到很多人的性命,死亡人数多。”武咸咽了咽口水,“我突然好怀疑宋老师的手气!”赞同地点了头,陆爻从包里拿了三枚硬币,想了想,又把硬币收回去,找出一个手指那么大的盒子,从里面拿了几根蓍草出来。“这就是你们卦师用的蓍草?”武咸挺好奇,凑近了看。陆爻点头,“嗯,三钱代蓍,铜钱是为了简便,才暂时替代蓍草,但蓍草比铜钱或者硬币都要准得多。”陆爻表情沉静下来,他甚至还去洗了手,因为这份庄重,气氛都安静了不少。蓍草落在桌面上,轻飘飘的,陆爻仔仔细细地看卦象,“南方,人气十分旺盛的地方。”“然后呢?”“没了。”陆爻揉了揉眼睛,也有些无奈,“我暂时就只能看见这么多,等到了正确的地点,才能看到更多的信息。”而且他总觉得今天玄戈站在他旁边,算卦算得非常顺。三个人从招待所出来,就纠结了,卦象显示的南方,到底指的是城南,还是他们住的地方的南边?陆爻看向玄戈,玄戈没有迟疑,“城南。”点点头,“那就城南吧。”陆爻拿着地图,然后又卡住了,语气疑惑,“城南所指的面积也太大了吧?不过,我们要不要先过去试试?”一致同意之后,招了一个出租车,三人上车坐下,武咸自觉地负责去和司机聊天,从孩子读小学到女儿早恋,又从海里的动物谈到实时金融,什么都聊。话题一转,笑眯眯地露出一口大白牙,“师傅,最近城南有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啊?我们外地人,过来旅游的。”司机口音很正宗,心情挺好,“热闹?有啊,一个什么明星的演唱会要开了,网上肯定可以买票。有个农副产品展销会也在开。还有音乐节,柚子音乐节也在城南,不过隔得比较远。”听到这里,陆爻抬头,和玄戈对视了一眼——音乐节?第三十卦深秋是一天比一天冷,陆爻、玄戈还有武咸三个人站在音乐节场地的外围,旁边梧桐树的叶子落得厉害,没一会儿,又一片叶子掉到了陆爻头上。玄戈正想伸手帮他拿下来,就听见陆爻小声说了句,“先不要动,”接着又解释,“观梅数的算卦方法是无事不算的,叶子这么巧落到我头顶上,正好可以算一下。”作为玄术界鄙视链的最底层,武咸对阵法师以外的职业都非常好奇,他看陆爻顶着片叶子掐着手指算卦,心里跟着紧张,“怎么样怎么样,有新进展吗?”伸手摸了摸头顶上的梧桐叶,陆爻自己也有些纠结,“还是和之前的卦象差不多,会死很多人,但是方位算不太准,也算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们打车来的柚子音乐节现场,因为隔得远,又遇上堵车,到达时都快下午一点了。但麻烦的是,到了现场,还是没办法确定他们要找的地方是不是这里。“果然甲木级别的考试好麻烦。”武咸嘴里咬着根枯草,光头都没那么明亮了,他想了想,“你说,我们要不要分头行动?我去那个什么农副产品展销会看看?”说着,他肚子就叫了起来,伴奏伴得十分精准。于是一致决定先把午饭吃了再讨论。场地还在调试设备,到处都人来人往的。找了小推车买盒饭,三个人到了角落的一张石桌边,把买来的盒饭放到了上面。玄戈帮陆爻把一次性竹筷掰开,交叉着相互磨了磨,等上面的竹刺都被磨干净了,这才递给陆爻。接着,又把自己餐盒里陆爻喜欢的肉丝全都夹了过去。吃了一口白饭,武咸突然觉得这饭的味道怎么这么苦呢。他正准备啃块白萝卜安慰一下自己的内心,就发现前面有几个人走过来,眼神不小心就对上了,对方还挑衅地朝他吹了声口哨。咽下嘴里的萝卜,“以我爷爷的名义发誓,这绝壁来者不善啊!”来的是五六个年轻男人,嘴里叼着烟,手臂上有看不懂的纹身,走路时双脚迈得很开,一晃一晃地看着难受,就怕周围的人不知道自己是找事儿的。隔着腰高的栏杆停下来,为首的黄毛看着几步开外的陆爻三个人,“呸”的一声把烟蒂吐到地上,“这里不能吃饭,傻哔啊这都不知道?”又打量了一圈,“哟,看起来不像是来兼职的,来干嘛的?不他妈说清楚,今天可是没办法从爷爷这儿走的!”武咸抹了抹嘴,正想说什么,忽然看见陆爻朝他摇了摇头,他下意识地就没说话。这时,一直坐着的玄戈突然就动了,也没看清楚是个什么动作,手上才掰开的竹筷,霎时间就和丢飞镖一样往后一扔,带着劲道,正好戳在了黄毛的眼皮上,对方吃痛,”啊“地惨叫了一声。紧接着,玄戈站起来,左手撑在栏杆上,肌肉紧缩,整个人就跃了过去,长腿顺便一个横扫,直接侧踢在两个冲上来的小喽啰脸上,力道之大,那两个人躺地上好一会儿都没能站起来。武咸看着都觉得自己腮帮子在隐隐作痛,手上拿着的筷子也惊掉了,赶紧凑到陆爻旁边,“这什么发展?你们以前的仇家?”“不认识的人。”陆爻视线牢牢地定在玄戈身上,回答得挺简短。“这怎么就动手了?”武咸说着,还挥了挥拳头,眼神兴奋,“那我们要上去帮忙吗?”虽然他觉得按照玄戈的架势,解决那几个人只是分分钟的事情“那几个人身上,沾着明显的阴煞之气,很浓。”陆爻抿了抿唇,“看来,我们地方是找对了的。”武咸总觉得这时候的陆爻表情挺严肃的,平时像威化千层饼干,又软又甜,现在有点像压缩饼干,有些冷硬磕牙,猜陆爻是担心玄戈,于是决定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不添乱。结果安静了没两秒钟,“卧槽,这拳头肯定是练过的吧?不锈钢做的?”他看着看着,觉得玄戈这架打得耍帅值满点,忍不住就想拿手机录下来,以后观摩学习。正在这时,一直安安稳稳站他旁边的陆爻突然动了!只见陆爻用着和之前玄戈差不多的姿势,手撑在栏杆上,一下就跃了过去,步子也不知道怎么跨的,将将帮忙挡了从背后砸向玄戈的钢片,但那一下明显很痛,陆爻整个动作都滞了滞。正当武咸反应过来准备上去帮忙时,就看见陆爻活动了一下手臂,然后左手扯了偷袭那人的胳膊,一扭一拉,右手抓住对方的衣服,直接就——把人拽了起来,丢到了边上的花坛里!没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武咸站原地咽了咽口水,觉得这世界好像彻底变了——软萌的陆弟弟呢?刚刚自己是不是看见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