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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宋晓问叶书雅要不要去夜惑。这阵子以来，她成了夜惑的常客。她小时候中想着自己是一位公主，等长大后就会有英俊的王子骑白马来娶她。于是，她打小就省吃俭用，一分一分地储起，总希望有一天能多到堪比公主的嫁妆。她以为她等到了自己的王子，却没想到只是王子的情人。她不愿相信王子论了，她拿着自己从31、小储存的嫁妆，在夜惑里挥金如土。她每个星期去一次，用曾经载满美好梦想的金钱去换取那些英俊男人的温柔，甚至换取他们对她的取悦，包括身体和心理。叶书雅拒绝了。她无所谓地笑了笑，“那明天见。”苏遥准时踩点，宋晓挤眉弄眼一笑，“你真准时。”他礼貌地对她点点头，目光又落回叶书雅的身上。宋晓悄声离开，苏遥问：“她是你同事？”“你之前见过的，叫宋晓，戴尼曾经的女朋友。”他应了声，也不想多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变了很多。”叶书雅瞅了他一眼，“是呀，女人受了伤，总会很容易改变的。你以后不准抛弃我。”苏遥拉过她的手，“我不会抛弃你。不要把其他人的例子套在你身上。最近石环路那边新开了家餐厅，去试试？”“别了，外面东西不干净。我回去煮给你吃。”苏遥含笑说：“也好。”叶书雅收拾了东西，随苏遥一起离开。两个人在学校里的小路上慢慢走着，苏遥又开始了例行的问答——“今天和谁聊过电话？”“今天脑袋里想了谁？”“今天见了什么人？”叶书雅没好气地回答，“你，你，你！除了你还会有谁？”他很满意地点头。他把她手机里的秦维删掉了，家里座机的所有来电回电也一并删了，还有她网上所有聊天工具里的秦维，他觉得他越来越像侦察机，一旦嗅到不妥的地方，立即发出警告并顺手干掉。忽然有个男孩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停在叶书雅面前。“叶老师。”她对这个男孩挺有印象的，叫江烨，在她上课时候总是积极回答她的提问。“嗯？”他满脸通红，喉结在不停地上下地来回，看起来相当紧张，“我……”苏遥忽然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学生瞬间就呆滞了下，她关心地问道：“你是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吗？”他飞快地摇了摇头，“不，叶老师，再见。”人影消失得特快，叶书雅一头雾水，苏遥从鼻子里哼了声。叶书雅更加是满头雾水，只觉得周围的人变得越来越难以理解，而且打从这天后，苏遥除了控制她的人身自由外，还控制了她和学生交谈的时间。晚上激战过后，苏遥轻描淡写地说：“以后如果有学生和你讨论问题的话，你随便说说就好，别说太久了。”她不满，31、举起拳头反抗，可惜无效。苏遥咳了一声，她就软了下去，“好。”他偷偷笑了下。她嘀咕了声：“真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人。”“嗯？什么？”“我说，真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苏遥笑眯眯，“嗯，我知道。”叶书雅气结，这男人越来越厚脸皮了！“雅雅，明天周末，我们去n市走走？”苏遥漫不经心地提议。她一下子就僵住了身体。“……怎么突然想去n市？”苏遥适时地搬出了秦音，“前些日子听秦音提起她以前和你同一所高中的，我想去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她垂下眼睛，手不自觉地拽住了被角，“不过是个三线城市，地方烂，垃圾多，没景点，不适合你去。而且我现在在那边也没有亲戚。”苏遥沉吟了会，才说：“我收到消息，你以前住的地方过多几天就要拆了。你不想去看最后一眼？”“不要。”苏遥沉默了一小段时间后，他叹了声，“我明天自己去好了。我替你去看看。”“我去。”她捏了他一下。n市对于她来说，是一场已经划上休止符的噩梦。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鼓不起勇气踏上在n市的土地，可是当她真正双脚踩在平地上时，她发现因为有了苏遥，所以她有了面对过去的勇气。杏色的砖瓦上蒙了层厚厚的灰，墙壁上用白色的油漆画了个大大的圆圈，里面写了个“拆”字，周围都是泥土的气息。她问苏遥：“我可以进去看看吗？”他点头，“我打过了招呼，今天之内你都可以进去。”她顿了下，“你别跟我进去了，里面……脏。”苏遥不答应，牵过她的手，推开了没上锁的门。屋子里的情况十分糟糕，地上满是垃圾，角落里还有张破烂的椅子，墙壁上打了好几个洞，甚至还有老鼠蟑螂在地上窜过。叶书雅的脸色自从进了这里后，就一直都是白的。苏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对于她的过去，他只知晓一半，剩下的一半在秦音给他的文档里，但他不愿打开。他想雅雅亲口和他说。这是他来n市的其中原因之一。顾医生对他说，要想彻底治好，必须要面对病因，她的过去是造成病症的主要原因。这也是他要拐她来n市的另外一个原因。叶书雅平静地说：“其实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回来31、过。现在都过了将近十年了，这里都不知住过多少户人家。”她低下头，“我们走吧。我记得附近有处风景不错的地方，空气也好。”苏遥看到她发白的脸，心里也后悔了，也不愿意再逼她，“好。”夏天的n市热得跟火炉一样，地面烫得跟烙铁似的。叶书雅撑开了遮阳伞，和苏遥一起在伞下跺着缓慢的步伐。一路上，叶书雅都在沉默，苏遥牵着她的手，也是一言不发。n市里有个公园，叫做西湖公园，里面一切建筑都是模仿了杭州的西湖，虽然是仿的，但景色着实不错。在n市这个三线城市里也算是个景点。公园里有好几道九曲回廊，和湖心中央的八角凉亭相连，正值中午，天气十分热，凉亭上一个人也没有。叶书雅虽然是心事重重，但是心底还是担心苏遥受不住这样的天气。她拉着他，走进了凉亭里。湖心中央特别凉爽，凉风不停地吹来。“阿遥，你让我来n市是为了什么？”她瞅着他，“你想知道什么？嗯？”苏遥愣了下，“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其实，如果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可以亲自问我的，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地让我回n市。”她有些生气，“苏遥，你知道的，只要你问我，我什么都肯答的。”苏遥没有想到叶书雅会将他的意思扭曲成这样，他还来不及解释些什么，叶书雅就冷冷地开口：“我从小无父无母，之后惨遭舅舅虐待，他死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没有童年，什么都没有，这答案你满意没？”她甩开苏遥的手，“苏遥，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他张了张嘴，“你不要说话，你越说我就越生气……我……”她忽然掉起眼泪来，自从认识了苏遥，她掉的眼泪比过去二十多年里掉的还要多。苏遥最见不得叶书雅的眼泪，一见到他就慌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想开口又想起她刚刚说的话，最后他只好大力拥住她。她哭了好一会，见苏遥真的一声不吭地抱着她，她推开他，瞪住他，“你不会安慰我？”“你让我别说话的。”“你……”叶书雅气得说不出来话来了。苏遥轻笑一声，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哭了。每次你一哭，我就心疼。一心疼，我就不舒服。我可不想哪一天因为你哭得太多而让我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