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这事儿到底传到宫里去了,赏荷宴本就是太后授意安排的,却被公孙卉儿公然毁了,算起来也是狠狠的給了太后娘娘一巴掌。不过这次太后及其的仁慈,竟然没有罚她,只是让禁足半年罢了。
虽然对方贵为郡主,但是结下这个梁子,柳慎并不后悔。她不是去惹事,但并不怕事,已经是死过的人了,难倒重生过来,还要窝窝囊囊的仍人拿捏么?周苑那里没有什么动静,柳慎放心了不少,而云侯府那边最近也没有什么消息。
翌日,却忽然听闻云游子坐化了。柳慎心里到底是有些难过的,那人还曾是个意气风发的模样,眼下却说没了。
他又是朝廷的头号钦犯,尸体已经被官服抬走,柳慎也没那本事要回来,只是人呢不知叹息这世事无常,第二日拿了他的一些物件,偷偷在城外设了衣冠冢。却不料回城却闻云游子的尸体失踪了,如此这般,那些有关他的谣言纷纷四起,更有甚者说看见云游子羽化飞天了。
这日子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反而叫人更加的不安。早上柳慎去拜访了二伯一家,很多年没见了,提起柳慎母亲的时候,她二伯娘忍不住哭了一回。
二伯娘从前也是京门闺秀,只是后老老父辞官归隐,她又嫁了柳二伯一起外任,所以早早的就脱离了这京门的贵妇圈子。但是,从前的很多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比如柳慎今日知道了原来与柳国公订亲的是周苑。可是她后来跟外祖父的一位弟子私奔了,外祖父也因此气得病重,母亲为了外祖父,这才上了国公府的花轿。
这是从前的事情,柳慎几乎不知道,母亲从前也很少提起。所以她有些好奇的问起乔氏:“我祖父当初的弟子呢?”
乔氏回想起当年往事,忍不住的叹息:“你祖父当年也算得上是国之栋梁,门下却只有两位门生,他们还是亲兄弟,父亲在军中也是堂堂校尉梁大人,可是后来战死沙场,梁夫人以身殉情,你外祖父可怜两兄弟年幼,自此就接到家中,与亲子无异。”
柳慎满脸诧异,竟不知道从前的事情,乔氏这般清楚。却又听乔氏说道:“梁家大哥叫梁文绩,那时候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才子,本来以为他会三元及第,大家对他也是寄予厚望,可是后来他那不成器的弟弟却与周苑闹出了这样的丑闻,气病了你外祖父,他自此就像是变了个人,侍奉里外祖父去了之后,他就没了消息,早些年听说他出家做了和尚,也有人说他到了北俱,现在位居高官,但是这些都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乔氏说着,又提起当年许多往事,一直到传午膳,这才带着柳慎过去。
转眼间庭院桂花落,荷塘莲花残色。这日子过得极快,不知道洪氏如何说动太后的,总之云不凡与柳婉儿之间的同心锁是解开了。
柳慎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并不在乎,因此也不大注意此事。
柳婉儿解开同心锁,周苑就像是从新活过来了一般,精神抖擞的开始掌家,不日柳国公也要回府了。至于柳慎她是不敢在招惹了,也不提那件事情,整座府邸都处于一种祥和安然的状态之中。
可柳婉儿却还是发现了不同,再三逼问起瑰香,知道了此事,顿时大怒,只觉得是柳慎欺压了自己的母亲。如今她与云侯的婚事已经定下,她也算是有了坚实的后盾,所以并不害怕柳慎,当场就带着人冲到柳慎的院子里来。
梧桐树叶随风满地,两个清秀的小丫头正一边打扫一边玩笑着,被这气势汹汹的柳婉儿唬住了。
柳慎正在屋里看江南的来信,听到外面的响声,示意良珠去看看怎么回事。良珠凑在窗户边瞟了一眼,“是二姑娘来。”
青羽已经去了江南,所以良珠有些担心的看着柳慎,等她拿主意。
“叫她进来说话。”柳慎并不动,不紧不慢的收好信笺,抬起桌上还带着热气的茶盅慢慢的品着。
良珠得了柳慎的话,开门站直身子,朝院子里脸色难看的柳婉儿看去,也学着柳慎平日的模样道:“我们大姑娘请二姑娘进来说话。”说罢,便转身先进去,压根没等柳婉儿的意思,倒是颇有些气势。
柳婉儿气得两眼翻红,狠狠地往地上剁了一脚,一面骂着一面往柳慎的屋里去,“瘫了么,还是死了爬不起来?”可一进屋对上那案前慢悠悠喝茶的柳慎,声音没由来的短了几分气。
柳慎并未抬头,也没理会她的骂声,只是冷淡淡的说道:“旁边有凳子,想坐就坐。”
“你到底想干嘛?”柳婉儿有些心虚,因为听瑰香说,柳慎身边的丫头很厉害。不过她看了一圈,也没瞧见那个新来的丫头。
“她不在。”柳慎晓得她转着眼睛珠子做什么。
不在还如此嚣张跋扈?骗自己的吧!柳婉儿一点也不相信。这时却听柳慎说道:“你同云侯走到今日也着实不容易,我奉劝你一句,若是想好好的过日子,就老实些,如果想以此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那是没用的,我不吃这一套,而且也瞧不上。”
柳婉儿的性子柳慎知道一二,她今日来无非不过是知道了自己和周苑之间的事情,可是柳慎就不是給她机会来质问,而是先把话题转到云侯的身上去。她不是稀罕云不凡稀罕的紧么,那自己就越要她明白,云不凡在自己的眼里算什么东西。
她瞧不上,这话柳婉儿是信的,因为六王爷心仪与柳慎。云侯虽好,可与六王爷相比却是云泥之别。柳慎那点优越感瞬间被柳慎践踏得一点都不剩,她的心情瞬间落魄起来,她如今得到的不过是柳慎不要的男人罢了。
第一次,她从心里开始嫌弃起那个男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