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竹还没睡,背对着他,知道他醒来,也没转过去,他听到云清寒在背后辗转反侧,虽冷了脸,却还是按着从前乳母的曲调温声开口唱起陇东小调。他感觉到背后的人靠过来,贴他近了些。屋子里只有沈韶竹断断续续的唱声,这声音给了云清寒许多安慰。也给了叶徙许多安慰。到了殷的相貌吗?”珞瑜被他一问,很是疑惑,但也点点头,怒道:“问他做什么?那样的人,白披了一张人皮!”“问他……”问他做什么呢,沈韶竹脑子里突然又出现云清寒昨晚说的那句话——死的为什么不是宋章殷。“随便一问罢了。”宋家少夫人因病逝世,举家哀悼,还请了高僧超度,阵势极大,街头巷里无不夸赞宋家有情有义。云清寒站在院中的微雨之下,呆呆望着哀音所出的方向。他好像直到这时候才知道萧锦心去世了。珞瑜站在房檐下,不敢去打扰他。她拽了拽坐在门槛上的沈韶竹,想让他出些主意。谁知沈韶竹懒懒看她一眼,竟没理会。珞瑜终于忍不住了到院中拉云清寒,这才发现,云清寒的手在六月天居然是瘆人的冰凉。他被珞瑜拉着也毫无反应,只说了一句话“明日让我去送她一程。”沈韶竹抬眼,深深望向他。良辰美景奈何天12云清寒一夜未眠,在萧锦心出殡当日做好了一只粉翅绿尾硬翅沙燕风筝。从前他还在戏班的时候,萧锦心常常从府中跑出来跟他一起去放风筝。他也曾为讨她欢心做过许多彩蝶、金鱼形态的风筝,她独爱沙燕,说那风筝像飞出去就再拽不回来的样子。可惜萧府人多嘴杂,她一个都没能带回去。最后一次见面时,锦心还曾说好想再一起去放一次硬翅沙燕。宋家祖墓环山绕水,据说是一块福地,锦心尸骸挑了其中最不好的位置,没了街坊耳目,入土立碑自然也马虎了事,云清寒远远跟着送葬队伍,看他们收拾完了走远才出去。他在墓前站了半响,终于伸出手去摸了摸朱砂未干的新碑,把手里画得极为喜气的风筝立在碑前,然后转过身平静的冲着躲在树后的沈韶竹说道:“出来吧,一路跟着我做什么?”沈韶竹大大方方的站出来,打量了墓前的风筝一眼,说道:“若我哪日死了,你又恰好知道,便也给我扎一个这样的风筝吧。”“小小少年不要总说生生死死的事。”云清寒似乎十分疲惫。“方才送葬的人个个号哭,装作不舍,而你分明是真的不舍,为何不哭?”“我不愿她受扰。”“云清寒,你之前跟我说,人死了还会回来的,她……”沈韶竹活到十几岁殷,对,该死的是宋章殷。”沈韶竹看他这样,竟有些后悔说刚才的话。“韶竹……”云清寒恍惚间认出了他“韶竹,你说,该死的不是宋章殷吗?”“你想让宋章殷死?”沈韶竹坐在他身边,抬手帮他抹头上的汗。云清寒感觉到他靠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宋章殷该死!他该死,他……锦心……”沈韶竹被他握住手,心头突然一颤。他受了蛊惑一般,慢慢回握住云清寒的手,然后用另一个手摸上了他的脸。云清寒往后缩了缩,竟被沈韶竹掐住了后颈不能动弹。“你真的想让宋章殷死?”沈韶竹压低声音重复道。云清寒犹豫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宋章殷!让宋章殷死!”“我能帮你杀他,却也不能白杀?”“杀他,什么……”云清寒糊涂的厉害,不太懂他的意思。沈韶竹语气危险,故意诱导他“杀人需要报酬的,你能给我什么?”“我,我不知道。”云清寒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沈韶竹本来应该借此机会让云清寒心甘情愿的陪他去换剑谱,可说出来的却是“你,我要你!”沈韶竹说完,自己也是一怔,可心中反没有多少后悔的感觉,呵,原来是这样,这个人看来不能送给叶沧辞了。果然是好相貌,自己都舍不得送人了。“我?”云清寒眼里满是困惑,“要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