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明:“……”安远明心底的最深处,是热衷于见到秦湛跌下神坛的。但正如越鸣砚说的那样,正道和平时,他会和秦湛有利益纠葛,但正魔即将交战时,他与秦湛利益共体。尤其是魔尊回来了,他或许比阙如言还要在乎秦湛能不能恢复,多久能恢复。加上阙如言提了两句云松,云松对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剑道的安远明而言,不仅仅是传承人的身份,更胜似他的亲子。哪怕是考虑到云松的救助问题,他也不会拒绝阙如言的要求。只是——去骗知非否?安远明嘴角抽了抽,他觉得越鸣砚可真是太敢想了。越鸣砚道:“我相信安前辈能做到。”安远明沉吟片刻,说:“我会尽力,只是……这事情弄不好就会被不哭阎王当成仇敌,他的报复心怕是四境朔夜03一切安排妥当后,秦湛同众人道别,在安远明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云水宫。考虑到那位被阙氏逐出药师的脾性,阙如言犹豫一会儿,还是让秦湛和越鸣砚带上小花一起去。阙如言道:“花语是返祖的巫祝,他也算是半个返祖,小花与你们同去,或许会有意料之外的帮助。”越鸣砚既然知道阙家被逐出家门的这位药师,自然也知道他脾性古怪。他有关时间的能力来自于巫祝血统,传闻阙氏驱逐于他,就是因为他全然不会将与巫祝一脉毫无关系的人当作人——就好像人类不会觉得家禽是自己的同类一样,他也从不觉得人类是他的同类。他活得孤僻桀骜,就像是某种已然灭绝的生物孤独存活于全新的陌生时代,既不屑于入蝼蚁般的众生,却又寻不到同路人,便也越发乖戾孤僻,生人难近。想要对这种人动之以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阙如言了解这一点,所以她才提出带小花去。小花大约是这世上,唯一能被他当作“人”的同族,若是小花去求,事情或许能顺利些。阙如言道:“我也有私心,眼见着正魔两道即将开战,小花作为药阁弟子自然是要随我上前线的。但她还那么小,我实在是不忍心。她跟着你们走,避开争端也好。若是祖爷爷愿意留她在身边,那更好。”越鸣砚闻言沉默片刻,方才对阙如言说:“阙师伯这话,问过花师妹了吗?”阙如言当然还没来得及问,但小花是她的徒弟,只要是她的命令,小花一定会遵循。越鸣砚看了出来,他对阙如言道:“若是阙师伯要求,师妹自然不会违抗。可师伯是否也该问问师妹的想法?比起远在千里之外不知师伯安危的一时平静,她会否更想要陪在师伯身边,帮着师伯去挣一丝属于药阁未来的平静。”阙如言被问住了。越鸣砚道:“安宁虽好,却也要看与谁。我想花师妹不会想要离开药阁,去享这独自一人的安宁的。”阙如言垂下眸,她叹了口气。半晌后,她说:“好,我问问她。”秦湛见阙如言先行离开去寻小花,忍不住抬眼瞅着越鸣砚一眼。越鸣砚低下头轻声问:“师尊可是有事要问我吗?”秦湛收回了视线,她眼神平视向前,评价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她说:“多带一个人,对你而言会是负累。可你比起自己会多个负累,反倒是更在乎这个负累的想法。”秦湛顿了顿,又侧首看向他说:“我好像明白未来的我为什么会收你为徒了。”越鸣砚曾经从秦湛那儿得到过收徒的原因,秦湛那时说是修行需要方才收他为徒。可如今小秦湛见着他,却说可能还有别的原因,这让越鸣砚心中不由一悸,他连呼吸都轻了一瞬,放轻了声音问:“……是什么?”秦湛道:“同理心。”秦湛想要拍拍越鸣砚的肩膀,却发现现在的自己有些矮。她朝越鸣砚招了招手,越鸣砚倾下身,她便顺利地拍到了越鸣砚的肩膀。她拍了拍,轻咳了一声,明亮的眼里满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