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说得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傻九当街杀人,杀的据说还是个上邽城有头有脸的,自然十个看见此事的,会有九个说他偿命是偿定了,不过,即便是偿命,那也要有个条理章程不是,而现在,县衙巡街的来了,理当交给衙门处理此事的……
上邽县县衙,穿得绸面罗赏的县令,却犹如奔丧般,愁眉苦脸的望望张左耀,转头,又看看大堂案牍之下的一人一尸,还有哪一屋子的蜀军校官,半响他才想起开口说点什么,可惜,或许太紧张,话都有些结巴:“张……。将军,我……在下……!”
“什么你你我我的,龙叔,你是县令,自然是要审案的!”堂下一旁,张左耀四平八马的端坐着,脸上的表情很不痛快,倒不是因为出门吃个饭碰上这种事情,而是他对这龙县令的执法水平有些拿捏不定。
至于为什么张左耀如此在意,则是因为这个县令,是他到上邽后,才亲自任命的,说起来,这事情还有些搞笑的成分。
蜀军接手上邽县,和成州兴州的城镇不同,这里没有大规模的守备军等待整编,唯一一支二百来人,在张延郎部撤走以后守备上邽城的部队也是秦州张家嫡系,所以,只是形式上的交接一下,他们便也撤回了伏羌大营。
而后,张左耀直接开始了重组上邽县衙的工作,在原本的计划里,他想依惯例直接任命原班人马,反正秦州的地盘迟早他要交出去,这样做既不伤脑筋,又不会平白遭人记恨。然而,当他面对空空如也的县衙,找不到半个人影时,这个想法便泡汤了。也正是这个时候,一个贼一样的身影轻轻推开了县衙的大门,他就是现在坐在堂案背后的龙县令。
龙县令本名龙顺,家中排行老四,小时候学过些诗书,没想成人以后,尽然也靠这个谋到了一份生路,他,在县衙做个做幕卿,这一混数载,或许和上任县令投缘,他总算混出了头,渐渐成为县令的首席幕僚;可惜,好景不长,也是这时候,张左耀领军打到了秦州。
说巧不巧的,在张左耀数次与雄武军交锋的战役里,都跟上邽县有牵连,比如三岔谷伏击战,打的是上邽县援军,出骑军占领蜀军后方天水城的,还是上邽县出来的人马……谁也没想到,后来秦州莫名其妙的就和了,都使张延郎说走就要走了,上邽县县令这下胆寒了,天知道张左耀会不会记仇,把大战秦州之责算到上邽县头上,于是,他领着全家撒腿赶上张延郎回中原的大队,就这么走了。
一县父母逃了,树倒猢狲散,上邽县县衙也就这么消失了,于是乎龙老四也就失业了。
幕僚,说好听点有头有脸的官爷,其实也就是个打杂的,有事找你出点子,没事,你就靠边站,当然也有混得很好的,不过那些人大多和县令沾亲带故,显然,和龙四没什么关联。不过,龙四虽然有些害怕蜀军,却也不是很担心,毕竟无论谁来当县令,他这地头蛇熟知上邽事物,想来还是有些用处的。
赋闲了一段,等待许久的蜀军也总算来了,蜀军接防的一切平和,龙四同上邽数万百姓一样开心,于是他就想到了了复职的事情,再想想如何讨好不知何时会被任命的新县令,龙四觉得照顾好县衙,哪怕只是扫扫地,清洁一下也是好的,于是他高高兴兴的奔向了县衙,也奔向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你是谁?”遇到县衙空无一人的张左耀有些上火。
“龙……四!啊,不,顺”被一院子的大兵吓傻了,龙四犯了老毛病,一急就结巴。
“县衙官员?”张左耀渐渐恢复起来。
“算!是!”龙四也没扯谎。
“其他人呢?”
来人渐渐和善,让龙四轻松不少,蜀军确实如传言一样仁义,于是乎,一股脑的,龙四道出了上邽县县衙的近况。别说,毕竟冷眼者清灵,龙四还说得头头是道。
而另一边,张左耀苦闷不已,这可怎么整,诺大一个县,从百姓起居到大军后勤,没了县衙可是个大麻烦,若是从军中挑人参合这些事情,张左耀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县衙的差役你都熟知?”突然脑袋一热,张左耀想起了那句老话,县官不如现管啊,这眼前的龙四对衙门有充分的了解,不如将就着用。
“知道!”蒙在鼓里的龙四还高兴着呢,这位看起来说话相当有分量的,自己在新衙门谋份差的可能又大了。
“那好,由你牵头,我要重建上邽县县衙,你就暂代县令之职吧!”
“噢!啊???”龙四自己盘算着小九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