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宴礼来到餐厅没有多久,对方就把人给带了上来。这家位于十二楼的餐厅面积不大不小,但桌子真的很少,零零散散张桌子摆在餐厅之中,就连厨房里忙碌的厨师都比这些桌子更多。这些厨师全是杜宴礼请来的一流厨师,擅长世界各种菜系,专门负责他的午餐与招待贵宾。单引笙随同秘书小姐来到了近前。杜宴礼先递杯水给他:“温水。”接着,杜宴礼又拍了拍手,对旁边的侍者说:“上菜。”侍者弯腰一鞠躬,转身走进厨房,片刻之后重新出来,上了浓汤和前菜。杜宴礼这才示意单引笙坐下:“这是特意为你点的午餐,尝尝味道如何。”单引笙:“……”熏鲑鱼色泽诱人,海鲜巧达汤热气腾腾。食物的香味像一根针,刺破了充斥于单引笙心中的怒气。单引笙实在饿了,看在食物的份上,他决定将账押后,等吃饱了再和杜宴礼清算。原来对方真的没有吃饭啊。杜宴礼虽然猜到了这点,但他依旧纳闷。真是一个冲动到奇怪的人。他就不会先吃个饭再过来吗?菜陆续在上。单引笙吃饭的时候,杜宴礼就喝着面前的温水。杜宴礼算着时间。等到对方吃饱了,他差不多该说话了。下一秒,单引笙吃饱了。他开口说话:“看昨天那顿饭,我还以为你不注重口腹之欲呢,原来好吃的都留在了公司里?”杜宴礼慢吞吞看了单引笙一眼,不回答。没话找话,不需要回答。单引笙也觉得自己没话找话,他又问:“你怎么不吃?”杜宴礼这才说话:“我的吃饭时间是十二点半。”他简单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同单引笙一起吃饭后,又对单引笙说:“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不会留任何佣人。以后你留在我家过夜,可以选择和我一起起床吃早餐,也可以在晚饭的时候告诉厨师明天上午你想吃什么,让他替你准备好放在厨房。另外,我的起床时间是上午五点半,休息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十一点半。”单引笙:“……”他觉得杜宴礼这一段话充满了槽点。无论是精准的用餐时间还是起床睡觉的时间,都让他恍惚觉得自己正在和养生专家进行一场单对单的谈话……接着他反应过来,上面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今天不说吃饭不准说话了?”杜宴礼:“我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你吃饭的时候随你喜欢。”单引笙一时竟无言以对。这家伙不止养生,他还又正常了。和昨天晚上判若两人。他不会有双重人格的毛病吧?杜宴礼将单引笙的想法看在眼里。单引笙的表情就是他思维的投影屏,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这一点……我要告诉他吗?杜宴礼想。算了,没有必要。这不是我和他教学包养合同中应尽的义务。我要尽职,但不用事事都管。何况他简单好懂,我的教学也会更加顺利。杜宴礼的思维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教学上边来。签署这一教学合同之后,单引笙的注意力和关注点总被各种奇怪的事情转移,但是杜宴礼从始至终,目标明确。对包养这件事,杜宴礼有自己明确的准则与概念。他会精心挑选对象,控制风险;严格规范对象行为,规避风险。前者通过眼光与分析,后者通过合同与法规。但人毕竟不是事件。拥抱一个事件,也不可能有纾解的感觉。与人的相处也许更贴合对动物的驯养过程。缰绳有了,还需要一点食物。这些食物可以是鲜花、掌声、也可以是金钱的奖励。你适度将他满足。而这适度的满足将反馈于你。你将享受一个精致、彻底、完美的服务。杜宴礼要求明确,结果同样明确,他对自己的正确从不怀疑。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怎么把自己的理念传递给单引笙,让单引笙吸收接受,改变一贯以来的错误做法,成为一个让长辈放心的人……杜宴礼看了一眼单引笙。单引笙接触到了杜宴礼的视线。不知为何,他心中一毛。杜宴礼只看了单引笙一眼,他继续思考。常规的教学应该先写总纲,再写分卷标题,然后进行实践。但是想也知道,这个时候他跟单引笙说任何理论性的东西,单引笙都不会接受,还会在内心将其批判得一文不值,故意反向行动。未免多绕弯路,致意珠宝的总部距离杜氏财团并不远。一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杜宴礼和单引笙已经到达现场。他们走进总部的时候,致意珠宝的负责人正在办公室之中大声咆哮:“你们现在来求我,现在来求我又有什么用?大几百万的谁赔,谁能赔,这按照合同是要上法院走司法程序的事情!”负责人的声音说到这里,办公室之中突然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这是我的错,是我撞到我师傅——”年轻的声音没能把话说完。下一秒,一道老迈的声音压过了他:“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一边站着去!”杜宴礼来到了办公室之外。办公室之内似乎颇为混乱,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杜宴礼本来要进去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站着门口静静听了一会,旋即看表。五分钟了,还没停歇。他目光四下一扫,落在站在门口的人身上。那是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中年女性,她长发盘起,脖子上一条翡翠项链,打扮得干练时尚。杜宴礼问对方:“持续多久了?”职业女人愣了一下,很快回复:“大概半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