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么好看的人却很凶,连班里最高大粗壮的痞子学生都不敢惹他,但还是有许多人争着要跟他说话。那人也非常聪明,上课都是在支着下巴爱听不听,考试却总是拿第一名。学校里的女生都很喜欢他,下了课经常有成群的女生跑到他们教室门口唧唧喳喳笑着偷看他。这么了不起的人,加彦很想跟他做朋友,但知道他一定不会理自己,所以就只是在一边羡慕地看着。但有一天那个人居然主动跟他说话。虽然说的是:&ldo;你的裤子破了。&rdo;加彦简直受宠若惊。他知道自己裤子破了,是补过的。买新衣服要花钱,破的洞不大的话,补一补就可以再穿。认真地这么跟对方解释,得到的只是一句不屑的&ldo;白痴。&rdo;但加彦还是很开心,从那天以后他就经常找机会和那个人说话,每天能说上一句也好,尽管被骂的次数很多,他仍然觉得那个人很好。因为那人给过他一两块几乎全新的橡皮,借给他的圆珠笔不用他还,还送过他一本买多了的参考书。连那颗巧克力糖,也是那个人给的。可惜最后他还是没能吃得到。加彦反反复复地清醒了又迷糊,迷糊了又清醒,枕头湿了一大片,他知道自己可能是生病了。模糊地想他是不是快死了,不然怎么会一直看到过去的事,而且还都是好的事情。被人打骂欺凌之类的不好回忆都没有出现。要是能这样只回想着开心的经历死掉,其实也很不错。他原本以为如果可以爱上肖蒙,那就离有一个家,众人一起幸福生活的日子不会远,所以非常的努力。可是肖蒙的许诺只是骗他的而已。他所努力的,&ldo;要爱上肖蒙&rdo;这样的奋斗目标,已经消失了。一直是充满希望的稳步前进,现在却只能停下来,不知道自己走了这么远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以后该往哪个方向去才是自己的人生。他想诉苦,可是说不出来。他非常非常的难受,可是去死的话,大家都会觉得太严重了,一定会责备他&ldo;何必呢!&rdo;的确没有人对他做过致命的伤害,没人逼得他活不下去,所有欺辱过他的人都没长着杀人凶手的面孔。就连肖蒙也不算大奸大恶,只是自私的恶劣,而且还借给他不少钱,照顾帮助过他。他没有遇到过坏得彻底的人,的确没人想害死他。可却一直过得辛苦。他的一生,正都是被那些无休无止的细小的恶行折磨着,漫长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ldo;加彦,加彦?&rdo;有人在摇晃他,令人呼吸困难的高温中,渐渐远去的知觉又回到了身上。&ldo;不吃早饭就算了,午饭不能不吃。起来吧。&rdo;他想说话,但张不开嘴,喉咙像火烧一样。&ldo;加彦?&rdo;手伸过来摸他的脸,他只觉得脸颊上一阵冰凉。&ldo;你发烧了?&rdo;勉强睁开发烫的眼睛,那个人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得令人赞叹,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想流眼泪。&ldo;生病怎么也不说一声?&rdo;男人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而后是开抽屉的声响,一支冰凉的东西探进胳膊底下。加彦知道那是体温计。它被重新取走之后,便听到肖蒙低低的骂声:&ldo;烧得这么厉害!&rdo;一感觉到要被从被子里挖出来,加彦就竭力抵抗,但还是被强行套上衣服,抱了起来。&ldo;大半夜那么冷还不回来,在楼梯上睡,现在好了吧?烧成这样!&rdo;厉声的责骂震得耳朵都嗡嗡响。加彦蔫蔫的没有精神,眼皮烫而肿,连眼睛也睁不太开,被肖蒙扶着,还是站立不稳。&ldo;先喝点热粥,等下我带你去医院。&rdo;加彦拼命摇头也没用,肖蒙根本不理睬他的抗议,用大衣把他裹着,按在椅子上,一勺一勺地强行喂完一小碗粥,就硬是半扶半抱着将他带出门。春假期间医院只有寥寥的医生护士在值班,等了许久才轮到加彦看病,也不好住院,只草草打了针,拿好药,便准备回家。加彦从头到尾都烧得迷迷糊糊,没有说过半句话。打了针精神是稍微好一些,但仍然步履蹒跚,细细战栗着,觉得连骨髓里都冷透了,只想找个地方躲进去取暖。身边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有着强大的吸引力,质感一流的大衣看起来就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