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琰想发出的所有声音都堵在喉咙里。
在此之前,他脑海里的御凰雪只有两种形象,一种是当年活泼单纯的小公主,一种就是在玉娘那里遇上的戴着假面装温柔的藏酒娘,都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甚至让他有些厌恶。
“今日那些人自称王妃请了人要教训我,崔静好蠢到死也不会打着王妃的名号去找他们。有人想我死,还把这事栽到崔静好身上……虽然她确实有蛮蠢。”御凰雪继续往前走,镇定自若地说道:“皇叔,反正你也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她,就以此事为借口,让她走吧。”
帝炫天眉头微拧,低声说:“走了一个,还会有一个,要占着那位置,何不就让她呆着呢?”
“也是。”御凰雪轻叹,小声说:“皇叔是不是觉得我太厉害了?你们男人都喜欢温柔听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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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说着,突然停下脚步,飞快扭头看向帝炫天,“皇叔,你记得皇后的那两个男|宠吗?”
“怎么了?”帝炫天走近她,沉声问道。
“他们身上也有这种香味。”御凰雪皱了皱鼻子,轻声说:“你说,我们两个躲在凤榻底下时,他们是不是其实知道呢?”
“你们两个……躲在哪里?”帝琰大步上前来,惊愕地问道。
“再让我看看。”御凰雪伸手找他要布料。
帝炫天把布料交给她,御凰雪凑在灯笼前,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别的发现。正想还回去时,灯笼从手中滑落,布料也掉下去,正跌在灯笼上,灯光透过了布料,在地上投出了一个影子……
“归……”
帝炫天和帝琰看清那个字,异口同声地念道:“是个归字。”
“布上有暗绣的字,是他们身份的象征。只要找到那两个男|宠,若他们衣服上也有这样的暗纹,就说明他们是一伙的。这归字,是什么意思呢?是门派的名称吗?”
御凰雪飞快地说道,双眸因为兴奋而灼灼有光。但兴奋完了,她又突然后悔,如果这些人和十三哥有关系呢?
“哈,可真是大线索,三哥,你居然敢爬到皇后的凤榻下面去……”帝琰挥了挥袖子,兴奋地说道:“不过,只要查明这件事,那可是大功一件。待我把御家那伙余孽全抓来,一个一个的全剥了皮,吊到城楼外面去。”
“你这么喜欢立功,太子也轮不上你了。”御凰雪气得直发抖。
“御十九,你再给我说话带刺试试。”帝琰黑着脸,冷笑着说道。
御凰雪把灯笼踢开,掉头就走。
帝炫天捡起灯笼,盯着帝琰说道:“好了,现在形势如何,老四你看不明白吗?你我都不是皇上想要的太子,他心里早就做了安排,写在密旨上的名字,必定不是你我。一旦新帝登基,你我手中无兵无卒,去边境守藩是小事,若以与御家勾|结的罪名扣在头上,你这王爷也当不成了。”
“怎么当不成?父皇是不喜欢你,又不是我。”帝琰不服气地说道。
帝炫天眉头紧锁,厉声呵斥道:“他能有多喜欢你?可给你派过多少真正重要的差事?老九为什么这时候离京?分明是让他远离争端危险,而让你我处于漩|涡正中央!所以,御家人活着,对你我来说,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只要乱子一天不平,你我就能安然无恙。卸磨杀驴的事,你看得少吗?”
帝琰楞了半晌,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三哥你对捉拿刺客一事从来不急不忙,不肯上心,原来如此……呵,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你是看在你的心肝宝贝十九的份上才高抬贵手,你的心还真难猜啊。”
“走了。”帝炫天不解释,转身就走。
他需要同盟,而不是敌人。帝琰是所有兄弟中和他关系最亲近的,在他坐冷的几年,帝琰也没冷遇他。从这一点上看,帝琰确实是因为同为质子的缘故,对他格外用心。
二人追上了御凰雪,她正仰头看一株大树。
“怎么了?”帝炫天小声问。
“上面有只鸟窝,里面有小鸟,但是没有鸟妈妈。”御凰雪抬头,指着树梢上面说道。
“乌漆抹黑的,你能看到?”帝琰抬头看了好一会儿,只见黑影重重,看到的全是树叶,哪有鸟窝?
帝炫天飞身跃起,果然从树叶间找到了一只鸟窝。
落下来的时候,一团黑白相间的鸟粪也从鸟窝里漏出来,正打在帝琰的肩头,气得他又是虎躯猛抖两下,抓着帕子拼命擦了起来。
御凰雪本来想笑他来着,但见他已经是一副要炸掉的神情,也就饶过他了,免得他真的炸裂了,还得帝炫天去收拾残骸。
“那个人一定常在这里流连,从这里可以看到炫王府。他在盯着你吗?”御凰雪转过身,双手比划了一下方向,小声说道。
“或者是你。”帝炫天眸子里寒光一沉,盯着他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御熠然,是和这归字有关的人,又或者干脆就是薄慕倾……
“若是薄慕倾,你认得出吗?”他沉吟一下,小声问御凰雪。
御凰雪掀了掀眼皮子,慢吞吞地说:“脸蒙成那样,认不出。”
“不是抓过吗?”帝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