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不知何时躺在了中间,舒尔茨早就醒了,神情温柔的看着熟睡的妻儿。
孩子的眼睫毛像他一样长而卷翘,他不禁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睫毛随着眼皮的微动一颤一颤的。
他对自己的崽子可谓是越看越喜爱。没有景安前,他对幼崽说不上喜欢,有了景安后,也许是爱澜澜,连带崽子也爱屋及乌。
景澜睁眼醒来,就听到他说:“澜澜,我想要个女儿。”
景澜思绪飘忽了一会,“你说要就要的?”她还是向他隐瞒了他们第二个孩子没能活下来的不幸。
“也是,等战争结束,我们就回巴伐利亚,要个女儿,安安是哥哥,哥哥保护妹妹。”他还在编织着想象中美好的未来,“澜澜,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他滔滔不绝:“有我在,你的生活那就是极好的,我们在班贝格的庄园,满园的花,养几只动物,哥妹俩追着跑,多好,我们在此安享晚年,白头到老。”
不知为何,景澜心头涌起一股酸涩。她不忍打破他美好的幻想,选择与之沉沦:“庄园太大,太空太沉闷了,农场吧,种种菜养养花,养鸡鸭鹅,喂它们吃粮食,还搭几个木房子,草棚、羊棚……”她说着说着,好像是真的一样,连自己入戏了也不知道,“对了,安安喜欢小羊羔,之前在奎琳的农场,他老是让我过去羊圈那儿让他跟羊羔玩,到时候,我们在农场也养几只小羊。”
“傍晚时分呀,你与我一起看巴伐利亚的落日,你别忘了,你很多年前就承诺过我的。”她对他笑着,仿佛美好的未来即将于明日到来,“你不是喜欢开飞机吗?我们就买台滑翔机放在农场里,闲暇时呢你带着我和安安,到天上去看看,多好。”
他将她入怀,把她所说的一一刻在了心里,“都听你的,无论是庄园还是农场,巴伐利亚的日落和日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她当然相信他会竭尽所能,把他能力范围内的一切都向她献上。
可这美好的前提,却不止是要片刻的个人安宁,更是要世界的安宁才能层层筑起。
“舒尔茨,战争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舒尔茨也不能说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与英国人的战役不相上下,你来我往,完全就是拉锯战。渐渐的,他们就明白,快速拿下英国,是一件棘手的事,这注定是场持久战。
“很快就会结束。”他只能这么说。
“你……德国会一直赢吗?”
“会。”他如此肯定。
景澜的叹息微不可闻。
历史上的入侵战争,哪个国家哪个朝代会有好下场?
都说反清复明反清复明,反来反去都没有成功,但大清也还是在28年前亡了。
唯有祈祷,像他所说的,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他们回到巴伐利亚,再生个女儿,过着平凡朴实的生活。
可这种生活却是现在深陷战争囹圄中,人们最求而不得的。
快让一切停止吧,让一切停止,回到没有战火的从前。
也许所求的,是在一处完好的家中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度过余生。而不是在战火后的残垣断壁里,跪在亲人尸体面前悲痛欲绝。
悲伤也来不及,无眼的炮火又落在脚下,一声巨响,一切都归为云烟,你和我来过这个世界,可却一同被炮火埋葬。
是的,战争不会那么快结束,它像狂风暴雨般席卷人间,摧毁所有事物。
舒尔茨枪伤未痊愈,半颗心寄予蓝天,迫不及待要与英国人一战高下。他告别了妻儿,重回了驻扎在加来的空军基地,夜晚在此起飞,参与轰炸机夜间袭击英国城市的行动。
英国人的顽强抵抗远超于想象,只因他们的首相说,never,never,never,决不,大英决不、决不、决不能放弃。
皇家空军的名号也非浪得虚名,舒尔茨在空中与英军战斗机缠斗时,必须提高百分百的警惕,稍有不慎就会被击中,然后被他们饿狼扑食,直至坠毁。
不久前,他的中队一个飞行员就是这么阵亡。
高强度的作战下也有开心的时候,那就是飞行生涯击落飞机的总数量已达三十架。晚上,他返航,下了座机,中队里的几个伙计为他接风洗尘,为他摆桌上酒,庆祝他的战绩。
唯一遗憾的是给他庆祝的不是从前的好友们了。他的机械师不再是雷夫,莱斯也不与他同一个联队了,洛德担任了丹尼的后座机枪手,卡夫也调去另一个轰炸机中队担任长机。
不行,就算其他人调不过来战斗机联队,他也得把雷夫调过来,他驾驶的每个战机只有雷夫修的最好,他是他的左右手,这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长官,这是什么图案?”一个下士指着舒尔茨座机上的黑色喷漆图案。
舒尔茨看到那个字,目光不禁柔和了些,“中国字,你看不懂的。”
那个字是澜。
澜澜,对,还有澜澜,她在无形中,源源不断的给予他无限力量。
他再度征战不列颠高空,亦将会越战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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