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带着儿子逃往华沙,暂住在奎琳的表姐家。
他们刚在此地落脚不久,帝国的轰炸就袭击这个摇摇欲坠的首都,听说前线的波兰守军的战局也不容乐观。
他们意识到,波兰全境都即将沦陷。
他们每天都在临时挖好的防空洞中怀着恐惧的心情度过。除了白天,德国人也会进行夜晚的轰炸,燃烧弹一投,就是大面积的死亡。
奎琳没等到她满怀期待的浪漫婚礼,却等来了国家的战乱。她时常在晚上响彻云霄的轰炸声中忐忑的依偎在维克多怀里落泪。
他们不敢轻易熟睡,连续的轰炸声折磨着人们的身心,以及轰炸机尖厉的鸣叫,他们生怕一个几百吨的炸弹落到自己头上,即使身在防空洞。
景澜更是如此,因为她还带着几个月大的孩子。她的头发已经凌乱成结,也已无心去打理。
小景安听到轰炸声就会哇哇大哭,她只好抱在怀里轻声哄。
清儿死了,她压抑的心情无从宣泄。她也想哭泣,可谁又会接住她的眼泪?
那个自诩帝国之鹰吗?她的丈夫,此时此刻却在波兰的高空上实施侵略性的轰炸,炸垮这个国家的一切。
或许,他毅然投下几百吨的炸弹终有一天会落在他妻儿头上。
她无法改变战争,她是如此渺小,她只有祈祷,发生在这个国家的战争尽快结束,不要再殃及无辜。
轰炸一直持续了十多天。景澜已经忘了这些天里哄了孩子多少遍,自己的心因为轰炸机尖锐的鸣声和爆炸声而惊恐了多少遍。
在防空洞的日子里让人已经遗忘了几号日子,但景澜可以确定的是,中秋早已过去,事先与她丈夫的约定终是无法达成。
今天没有轰炸声,第二天也是,战役结束了,战火也随之终止,因为这个国家放弃了抵抗。
防空洞躲避的人被德军赶了出来进行登记。景澜护着儿子,微微低头排着队。
"东亚人?"负责登记的德军说。
"……是的。"景澜的尾指微微颤抖着——她生怕这群德国人因为她是外族人而把她抓走。
不过好在他们并未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登记了景澜的名字就放她离开。
景澜松了口气,前去隔壁的队伍找奎琳一行人。
"景澜?"有人在后边叫住她。
景澜回头看,是穿着一身军装的安德烈。
她无言,对侵略者没什么话可讲——她对他们的印象因这一场侵略而改观,只因为她最亲近的侍女死在了他们的炮火下。
再者,她的国家也在承受侵袭,国民饱受战争的折磨,她无法做到与侵略者共情。
即使,他们会跟她谈论为了国家的荣耀、一个战士的忠诚。他们都被军国主义洗脑,当然这不外乎他们确实是一个狂热者。
但死在他们炮火底下的,也确确实实有很多无辜的人,不是吗?
景澜没有理会安德烈,就在他要跟上来时,她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回玛茜家的路上,一眼望去,这座城市剩下的只有被轰炸过后满目疮痍,以及游行在华沙大街上成群的波军俘虏。
当然,还有以占领者身份进入华沙的德国军队。
不过几天,纳粹德国在华沙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阅兵。
德军阅兵的队伍整整齐齐,普鲁士正步踢得地动山摇,装甲部队开着坦克,浩浩荡荡行驶在华沙的土地上。
检阅仪式台上那一面红色的万字旗高挂,示意着纳粹德国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