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远急道,“任掌柜,我现在虽付不起银子,但你知我才名,入翰林院是早晚的事,既然你知道我想要这砚台,为何不将它替我留着?”
任兰生无语地看着他,“沈公子,你这话说得古怪。不要说您还在说将来的事,即便您此刻就有翰林院的官身,这砚台我也是想给谁就给谁。”
他说罢就要挣开沈知远的手,将砚台递给程娇娘。
沈知远却加重了力气紧攥着他不松手,这端石洛书砚稀世珍品,文人雅士若是能得此一砚,风雅之名定然更盛。
以前他够不上这样的东西也就罢了,现在明明只待放榜他就能轻而易举拿下,岂能拱手让与旁人!
偏偏和他争抢的也不是什么才子雅士,竟然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程娇娘,真是笑话!
亏他刚才看程娇娘可怜还心软想收留她,现在她想都别想了!
沈知远不屑地看着程娇娘道,“任掌柜,你听她说话口气大便以为她阔气,忙着将这砚台捧出来卖好。”
“我好意提醒你一句,你先别高兴太早,不妨问问她,她要的东西,是否出得起价钱?”
他的态度显而易见的轻蔑,被人这样轻慢自己的东家,任兰生也着恼了,对沈知远的客气也没了。
他冷笑道,“沈公子,你有这替本店操心的功夫,不妨花点时间去长长见识,否则白白在这里惹人笑话。”
“这位是本店的东家,这店里的东西都是她的,你问她出不出得起价钱?”
“什么?!”沈知远震惊地看着任兰生,“东家?!”
任兰生懒得和他多解释,一把将胳膊从他手中挣了出来,“沈公子,我瞧着你是个文人对你客气有礼,你却不知以礼回敬,简直不配这文人雅士的身份。”
他伸手朝店外示意道,“你今日冒犯本店东家,今后这荣宝斋再不欢迎你,你请出去吧,日后也不要再来了!”
“你!”他竟然当面逐客,沈知远难堪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尤其程娇娘还在一旁看着,沈知远真是又羞窘又气恼。
任兰生见他不动弹,“沈公子还不出去,难道要我叫人来动手?”
沈知远气恼至极却又没办法,他若真叫人来动手,被人看见他被轰出荣宝斋,他这些时日在京中积累的名声就全完了!
沈知远无奈一甩袖子,忿忿出了店门。
但他岂肯轻易走掉,任兰生说程娇娘是荣宝斋的东家,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那谢骁自还了秦家嫁妆之后,家中光景惨淡难捱???
可就算他家还有些产业,程娇娘不过谢骁一个妾室,哪有管东家的小妾也叫东家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打定主意要等在外头,等程娇娘出来之后问清楚。
见沈知远总算走了,程娇娘这才又能从容和任兰生说话。
任兰生心中却很有些惶恐。
前些日子东家在醉仙楼受了薄待,醉仙楼的掌柜吴老二当时就被换掉了的事,在他们掌柜圈子里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