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晚上在柴房门外,听到顾樱问李嬷嬷的话后,他一直在反思自己曾做错了太多。魏南栀的去世,顾樱的成长,他不该就这样放任自流的。
这一次,京中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适龄的少男少女更是不会少。他自己虽然对名利场上的事看的没那么重要,可顾樱需要这样的机会。他这么好的女儿也该好好的和大家见个面,让别人知道。
如今时间紧,顾樱又没有基础,找一般的武学师傅根本不行,也只有陈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可以。
顾林章笑道:“你别这么快拒绝,我这人对朋友,最是诚信待人。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此事你若是应了,今年之内,你的酒我包了,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有。”
“你说什么!今年之内?”陈方不可置信的问道,他虽不知道顾林章这酒用的什么秘方,但以它这不同寻常的口感,酿一壶出来只怕花费的银子不会少了。
记得当初他就是用这酒收买自己教顾丙诚武艺的,但当时只给了自己十壶。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承诺今年之内都有酒喝。
陈方见顾林章点头,又问道:“你说的是不限多少壶?”
顾林章拿起桌上的酒壶往陈方面前的酒杯里满上,说道:“不限。怎么样,兄弟我可够诚意?”
陈方上上下下看了顾林章一圈,没想到这位顾大人对自己的女儿可真下的起本钱,比对自己的儿子都大方。
他很想拒绝,可是面前酒杯里飘着的酒香却是无声的在诱惑着他,让他快答应下来。
陈方看着面前的酒杯,挣扎了一会,说道:“贵千金毕竟没有基础,我也不知道能教到什么程度。到时若是没有在狩猎上出彩,不知这酒…”
顾林章听到陈方的话,口里笑道:“不管教的如何,今年的酒我都管了。“心里却是知道顾樱如今的性子,很似当年的魏南栀。只要她认定的事,不管多困难,她都会完成的。
见顾林章这样痛快,陈方放下心里的压力,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起来,今年之内都能喝到这美酒,一定要仔细琢磨琢磨,他到底用了什么配方才行。省的下次再被酒引诱。
顾林章自从知道今年狩猎与往年不同之后,便开始思索了此事。今日他特地请了假,就是为的这事。
兵分两路,他这边搞定师傅,管嬷嬷那里负责说通顾樱。刚才陈方来之前,他将管嬷嬷叫来说了此时事,还让她一定要给顾樱说清楚如果师傅严格的话,那也是为她好,可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见先生严厉就要换先生。
说到此事他十分后悔,当年听从梅玉娘的话换了顾樱的先生,那个曲娘子教的根本不行。这一次,可不能再惯着她了。
顾樱从荣华堂回芳芷院时,管嬷嬷也刚从静思院回来。想到顾林章对顾樱的殷殷期盼,管嬷嬷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魏南栀如今要是活着该有多好。
见顾樱带着点香进来,管嬷嬷上前倒了茶水端给顾樱,问道:“小姐,老夫人身体如何?”
顾樱一直没有与管嬷嬷说过王家的事,她心里本来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便和管嬷嬷说自己是去荣华堂试探消息的,随意回了句:“比之前好多了,就是还需要静养。”
顾林章说时间紧,要她早些说通顾樱。管嬷嬷见顾樱神色不错,直接说道:“刚才大爷将我叫去,说了一件事,就是下月…”
将顾林章交代她的话委婉的说了一遍,又怕顾樱不同意跟着严厉的师傅,说道:“我之前就感觉曲娘子教的不行,静说些有的没的,这师傅还是要严厉负责的好些。奴婢听大爷说,这位陈师傅以前是教大少爷的,十分有本事,小姐你一见就知道了。”
原来是狩猎的事,顾樱倒是没有想到。估计这位陈师傅就是刚才在庭廊里见到的那位,看着倒是一脸正气。
只是不知顾林章他安排此事做什么,怎么会想到让自己去。
如今的顾樱早已不同往日,对什么事情也没有恐惧之心。心想既然顾林章有这样的想法,去看看也好。
在顾家的人眼里,顾樱是不会任何骑马射箭之类的,顾林章也是这样想的,才特地找了顾丙诚的师傅过来。
顾樱笑着对管嬷嬷说道:“我没事的,这也是父亲的一番心意。”
口里这么说,心里却是不甚在意。她在桃花谷学过骑射,还学过防身功夫。曾不少次自己一个去山上打过猎,又自信自己一个人在荒郊野岭也能生存。
就像义父说的那样,一个人不要对自己设限,不要想着自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要心里相信自己可以,就一定能做到的。
管嬷嬷没想到顾樱这么好说话,一个娇滴滴的小姐说学骑马射箭,也没问累不累,会不会受伤直接就应了下来。
顾樱带着管嬷嬷又到阿贞的屋里看了看,见她这次听话的躺在床上没有下来,捏了捏她的腿。
本想让她也去看看的,如今看来还是不行,这丫头上次是实打实摔的不轻。现在还是不要来回动的好。
顾樱回到屋里,换上之前穿过的男装,将头发挽了起来,这才往静思院里去。
顾樱到的时候,顾林章正在和陈方一起在喝酒,顾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林章。
以往每次见到父亲,都觉得他是一个儒雅的学子,今日身上却是有着与以往不同的豪放。
顾樱上前对两人行了礼。
顾林章站起身来,看见顾樱的装束,不由的一笑,看来管嬷嬷已经说通了她,这么快就答应了。还穿着男装过来了,真是越来越调皮。
陈方站起身来,围着顾樱看了一圈,单看她的脸庞,长的比顾丙成好。再看她的身架,虽然娇弱,但也不像没一点力量。若她真是没有任何基础,那便是有一定的天份在,这样倒是好教些。
顾樱见到陈方的脸色,气定神闲的站着让他看了一圈。从夏季醒来后,在众人面前不便练习,但是每晚入睡前,她在卧室里时常会练习曾学过的那些防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