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盘颤响,丝竹休,云舞止,满座皆惊。
在那死亡一般的寂静中,妃嫔纷纷放下手中碗筷,屈身半跪;宫女太监们则更是跪得五体投地,瑟瑟发抖。天子的怒气溢满整座大殿,董婉珠亦是受惊不轻,她瞳仁震颤着,就见她最爱的男孩满面讥讽道:
“元宵家宴,本是阖家团圆的大好时候,结果皇后自己看管不利,却要反过来折腾别人。”
贺光焱喝了酒,本身就在微醺状态,因而说出的话,自然也再不加以克制:
“这段时间,母后一直病着。你身为皇后,不曾主动探望不说,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说过!”
“朕还想着你在忙什么呢,原来竟一门心思都扑到了这上面。为了你所谓的‘礼物’,竟是不惜搅乱六宫!”
“六宫何辜?”
“那些老实本分的太监宫女们何辜?”
他摇了摇头,竟是憎恶到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你太叫朕失望了。”
说罢转身,拂袖离去:
“就这样罢。”
“这顿饭,朕是一点儿也吃不下去了!”
他离开了,独留那个女人,还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泪流满面:
“皇上,皇上……”
“臣妾冤枉啊……”
臣妾不知…臣妾实在是不知母后的境况啊皇上……
可惜,殿门大开,而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自然,她那消逝在北风里的哀泣声,也从没有一次被听到过。
好好的一场家宴,竟就这样闹得不欢而散。
以至于当沈芙冰离开乾清宫时,她心里的震惊,竟然盖过了之前的伤悲。
夜静极了,雪依旧在沙沙地下着。碧情提着灯笼在前方照路,林早早则扶着沈芙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走着。
沈芙冰忍不住道:
“真没想到,皇上今晚,竟然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皇后准备了礼物,看起来,似乎也是一番好意,怎么就惹了皇上不快呢?”
“怕是多重因素叠加吧。”林早早道,“我听小叶子说了,太后近来,似乎真的病得很重。”
“估摸着皇上为了这件事,没少操过心。而今日家宴,皇后却对此没有丝毫表示。恐怕皇上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对皇后寒心了。”
“再加上她之后又要搜查六宫,变着法地折腾,大抵是惹得皇上怒气上头,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不过不管怎样,都是她活该咯~”
“谁让她两面三刀,对我们是一张脸,对皇上是另一张脸的。哼哼,无事献殷勤,这下可好,马屁拍到马肚子上去了吧~”
“嘘。快别说了。”沈芙冰听得心惊肉跳,“皇后娘娘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林早早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说她既然做得出,我们怎么就不能议论了?
不容我们议论也议论多回了,
还差这一回么?
三个人又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沈芙冰道:
“不过说来那礼物,也着实丢得蹊跷。”
“今日家宴只用了正殿,根本未曾使用偏殿。哪个宫女太监会闲来无事,往偏殿里钻呢?”
“再者说,皇后娘娘那个用来装礼物的匣子,一看就贵重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