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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第1页)

日有所思,于是梦境与现实交叠,时祺缓缓地张开手,被他牢牢攥在手心的,是那根独奏会时绑在温禧眼上的白绸。原先放在枕下。长夜漫漫,白绸上独属于温禧的余温早就消耗殆尽。犹记得在台上那一刻,他屏息凝神,伺机而动,想起自己提到那首歌时,温禧瞳孔剧烈的收缩。原来她也会害怕自己吗?一场阴差阳错的听音表演过后,他卑劣的执念作祟,用心昭然若揭。他像是溺水者,伸手触及那片浮萍时,就生出永远占有它的妄念。原来他才是深渊。独奏会筹备与正式演出时带来的高负荷运转,高度紧绷的神经倏然间放松,回家后不知何时竟沉沉睡去。现在也醒得突兀。失眠是时祺在练琴时留下的后遗症,在维也纳时,他将自己在琴房里一关就是数个日夜,晨昏颠倒,专注训练。八年的时间,他将多余的情感抽离,无休止地触碰琴键,钻研力度、节奏、指法,将自己训练的比自动演奏的程式还要到位。导师毫不吝惜溢美之词,褒奖他上乘的天赋。作为钢琴家,时祺天生就了解如何去掌握指尖触键力度,也通晓如何最大化地去挑动观众的情感。他与作曲家同频共振,抑扬顿挫,细腻如穿林打叶的雨丝,自己的情感维度却莫名失真。古典音乐本是含蓄的艺术,但他却亲身见证观众因手中织就的旋律眼含热泪,那本是演奏者奋斗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幸事。可掌声雷动之时,他用余光在一张张金发碧眼的陌生脸庞上流连,却没找到他想要的那一位。“您真的太棒了!”每次谢幕,他都习惯去接乌发棕眼的观众递来的捧花,听见耳畔语无伦次的赞美,再见女孩似曾相识的迷狂神色,恍然回神。这不是她。不是他真正想弹奏的那位听众。好似掉入无限循环,他一次又一次地寻觅心中挚爱。时祺的指尖在白绸上婆娑,微小的毛边缠在他的指骨上。而后,他将它覆在在高挺的鼻尖上,挺身昂首,好像一只优雅圣洁的白天鹅,贪恋地去嗅残留的气息。他将外套一次两次地留在温禧那里,是最荒诞的借口,为自己寻找再见面的机会。他不能就这么失去她的行踪。万籁俱寂,时祺早已习惯独享黑夜。他赤脚走到落地窗前,在月影下像一株清隽的净竹。明净的落地窗前有月色如瀑,盈满室澄明,习惯性地回坐在钢琴旁。这间别墅视野通透,皎洁的月光清醒地降临人世,如丝瀑倾泻,四处游走,连发梢都闪着银光。他们今天一起看过同一盏月亮。漆黑的钢琴畔,时祺将白绸缠上眼眶。透过薄薄的纱孔,清明的视线被彻底覆盖,混沌的感官都聚在指间。他翻开琴盖,月色洒下的清辉登时在琴键上铺满碎银,微微颤动,他跳动的双手好似渔网,将一池秋水搅乱。脑海里千回百转,有破碎纷繁的音符叫嚣着要溢出指尖。时祺通过演奏厘清思绪,十指在琴键上翩跹,跳跃、回旋、不知疲倦,像抖落满地夜色的魅蝶。孤芳自赏,酝酿着汹涌月色下的一场献祭。他在最艰难的时刻离她而去,缺席的八年时间。好像尖锐的倒刺残留在体内,进退维谷,稍有不慎就四处勾挂血肉模糊。没有人会安然痊愈。过往种种痛彻心扉,在最相爱的时刻,他们因人祸离散,天各一方。功成名就的代价是永失所爱。时祺越弹越快,音色越来越亮,琴键中涌动出急速的渴望,像沉寂的火山蓄意喷发。找到她,爱上她,只是遵循本能的心动而已。他拼了命克制,可还是抵挡不住她的光。旋律在高潮处戛然而止,又卷土重来,是他终究放任自己横冲直撞,完成一场酣畅淋漓的情感宣泄。他的手指迸发出强悍的爆发力,用滑音惊起飞溅的月色,犹如扶摇直上的火树银花,最终,连带着整个人也倾倒,最后头颅和双手一并垂下,筋疲力竭,坠落琴面。天鹅折翼,眼尾微红,他在余韵中轻声喘息。她不在这里,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旅行岁月月色如练。陆斯怡将油门快踩到底,一路飞驰。她双唇紧抿,盯着正前方,注意力却涣散在鱼贯雁行的车流之上。连红绿灯都心不在焉。“斯怡,要不我来开车。”后车不满她起步迟滞,鸣响尖锐的喇叭。温禧直觉陆斯怡是在地下车库上遇到什么人,让她频频分心,全然不像陆小姐平日没心没肺的作派。“没事。”陆斯怡趁着红灯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呼啸而过的夜风将她的发丝掀乱:“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我们美少女偏偏天天被这种烂桃花缠上。”“你在地下车库看见谁了?”温禧敏锐地问。“哪壶不开提哪壶,碰到沈昀那个疯子了呗。”她明白陆斯怡的这段孽缘。因此她高中毕业后才头也不回地出国留学。她们是闺蜜,连失恋的时间点换算过时差,卡得也刚刚好。失恋的时候,陆斯怡天天与她越洋电话,不知掉了几公斤的眼泪。她在那端昼夜颠倒,含着哭腔狠狠骂过这个名字的主人,还不解恨地诅咒这些贱男人全都倒霉。后来,陆斯怡就标榜单身贵族,赌咒发誓说此生再不踏入爱河。温禧不觉莞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能追人追到这来,要不要考虑给他一个机会?”温禧打趣,碎落的少女音像俏皮的风铃。“你给时祺机会了吗?”陆斯怡最快反问,苦口婆心地劝慰她:“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日积月累,根本没办法在一起生活。不像你们,当初分手的原因在你,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诚然,她说分手属实太任性。“陆小姐,注意前车,记得好好整理整理仪容仪表。”陆斯怡的锁骨链一看便是被外力拽过,温禧眼尖,看见她唇角上的血。“那家伙属狗的吧。”陆斯怡注意到嘴角还残留了一丝血痕,不自然地咬了咬唇。“主要根本没想到我说的客户就是他,要不我根本不踩这滩浑水。”她不满地嘀咕。沈昀神经兮兮地,不知道上哪儿找了个温良贤淑的未婚妻当演员,用婚礼的名义接近她。温禧对沈昀的背景有所耳闻,陆家与沈家是多年挚交,两人也算半个青梅竹马。沈昀学习刻苦,待人谦和,堪称同辈人的典范。从前陆斯怡叛逆,对父母说的话油盐不进,陆家便拜托沈昀帮忙管管陆斯怡。谁知管教着管教着,质变成了擦枪走火,身体力行。“你不是也把纪念品带回家了?”温禧定睛一看,发现那件风衣还沉默地落在肩头,好像一只内敛的软兽,源源不断地为她维温。难怪车窗大开,她也没再觉得冷。“别说我了,好好聊聊你眼前的事吧。”“什么事?”温禧不解。车辆停在湖星公寓门口。“你没看热搜吗?”陆斯怡拉起手刹,双指将手机屏幕放大,示意她看:“我刚看时,还在最末一位,现在又往上升了好几位。”连续几个词条在眼前闪耀,纷涌而至的“时祺”在她眼前晃成重影,让她快不认识这个名字的笔画。钢琴独奏会期间,温禧将手机调至静音模式,还没来得及上网冲浪。何况八年前那一场变故,众星般捧她作月的名媛纷纷作鸟兽散,她的微信列表干干净净,没人会无聊将消息转发给她。“我认识几个朋友在做传媒,联系他们顺手帮忙,把热搜往下压一压,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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