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答应了我可以不去医院的。”“那叫人过来给你打针。”冯栖元又想到了田玮霁,让他头更不舒服了,立刻不高兴地拒绝:“也不要。”程淮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也没有其他应对方法,只能耐着性子再问一次:“那你想要什么?”冯栖元的要求很简单。他往床的左边挪了点,随即拍拍旁边暖白色的针织毯子,“要你陪我躺一会,我睡一觉就好了。”这间房很大,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柜子,没有其他装饰物,说话甚至能听到少量回音。程淮躺下,冯栖元的手立刻缠了上来,然而他在程淮怀里靠了半天,对方温暖的手也没搭到他腰上。冯栖元在黑暗里有些空洞地眨了两次眼睛,慢慢把头贴在程淮肩膀的位置,闭上眼睛睡着了。没有其他要求,也没有得寸进尺。程淮也讶异于他提出的要求的确很好实现,伸手给对方搭上毯子,又在对方睡着后,慢慢把手搭到他腰上。于是深夜2点。床边泛着一道可疑的光。999把自已的尾巴挂在衣柜门把手上,看着面前相拥而眠的两人陷入沉思。它怎么记得它绑定的暗恋冯栖元的眼睛突然很干涩,像是进了飞虫一样,他用一条手臂挡着眼睛,如同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直到睡衣领口和枕头边上湿透了,床边程淮躺过的温度也渐渐消散。过了好半天,他才起身把那杯凉透的冲剂喝了,靠在床头静静看着窗外面。他又搞砸了。从见到程淮地穿插在居民楼之间,程淮家就在二楼,窗户破了一个洞,被报纸塞起来,但是玻璃很亮很干净。每次看见那条破旧的居民楼,冯栖元都有点庆幸。庆幸于原来程淮的家庭条件和他的差不多,也暗自窃喜程淮的背后原来也没有那么光鲜亮丽。他们的差距并不大。他还会偷偷在周末的时候跟程淮去图书馆,去拿程淮拿过的书,虽然他学习很差,看不懂那些化学公式,也看不懂那些电磁感应的图,但是能在书架旁边静静看着程淮,他就觉得开心和满足。可是没过多久。那天晚上他放学的时候,看见程淮进了一家医院,很久很久都没出来。他也跑进医院打听,才知道程淮的妈妈得了癌症,程淮没有钱,而最近出现一个有钱的男人,好像是程淮的爸爸,但是他不肯给钱治疗。那天晚上,他在楼梯间,看着平时积极阳光的程淮面无表情地坐在病房门口的地面上。11月已经很寒了。程淮就穿了件单薄的t恤坐在冰冷的地面,一直低着头,远处灯光把他分割成一明一暗两块。他觉得程淮的魂好像没了,他就坐在那,再也出不来了,再也不会起来了。他心疼坏了。觉得自已一定要帮程淮一次。于是转头跑回去朝所有人借钱,跟小时候的朋友打电话,去求所有邻居。可惜他们都是贫民窟出来的,那时候还住在最差劲的平房,经常停电,温饱都难以解决,周围没有一个有钱人。他借了很久,只借到1030块钱,其中还把他和妹妹一周的饭钱搭了进去。两小时后,他跑回医院,却没再看见程淮了。凌晨4点,所有人都休息了,他拜托一个护土把钱转交给程淮,就说是他的同学转交的。等第二天,他逃了晚自习再赶去医院。那间病房已经空了。护土告诉他里面的人已经走了,那个男生让我把钱还给你,还有一张纸条。冯栖元愣住了,他打开那张纸条,看见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谢谢你,祝你一切都好。他的脑子一下变得有些恍惚。他还记得护土站几个戴着白帽子的护土在聊天,说得大概都是程淮的事情。“真挺可怜的,唉,那男生真的挺可怜的,相依为命17年的亲妈,就这么在他眼前走了。”“可不是吗,那男生很孝顺,我好几次都看见他在走廊失魂落魄的,一进病房,给他妈喂饭,给他妈讲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