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是真的没办法,只能穿上这一身,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衣服,乖乖拿着十两银子,滚出了侯府。从侯府出来,饥肠辘辘的顾时,就近找了个馄饨摊,要了一碗馄饨,跟老板边吃,边打听起了,这座不久前搬来的侯府。馄饨摊老板一见顾时,惊诧的愣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说:“像,真是太像了,刚刚我看你从里边走出来,还以为那家横死的少爷,又活过来了呢!”顾时这才知道,原来凌射真的在自己失踪的时候。在这座宅邸,养了一个跟自己长的很像的小倌。顾时的勺子舀了一颗馄饨,送进嘴里,嚼完了才不疾不徐的问:“他家的少爷?跟我很像吗?”搅着锅里馄饨的老板,撩起眼皮,仔细打量了顾时一圈。才认真的说:“模样倒是挺像,但言谈举止,似乎又不太一样。”顾时看似好奇的问:“哦?愿闻其详!”此时饭口刚过,老板闲着没事,煮完最后一锅馄饨,就坐到顾时身边,跟他聊起了,侯府的八卦。“那个少爷好像姓石,叫石少爷,我总听那府里伺候的人,这样称呼他。”“据说那侯府的主人,是启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上朝能威慑群臣,下朝随意杀人,就连继位的新君,都要尊称他一声,侯爷。”“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对那个石少爷,宝贝跟个什么似的,除了每天不宿在这里,一日三餐,都会从军营里,快马加鞭回来,与他共用。”“只是那石少爷恃宠而骄,对府中下人动辄处死,看着比永定侯还瘆人,跟你这种,连吃饭都斯斯文文的人,根本比不了。”那瞬,顾时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明明没放醋,却连入口的馄饨,都莫名的酸了起来。“有一次,他嫌我这小摊,味道熏到他了,还命人来找过麻烦,当时过来找麻烦的将军,看着凶神恶煞,却什么都没做,只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吃了碗面就走了。”顾时抬眸问:“你说,永定侯那般宠他,为何最后又杀了他?”老板凑近了压低声音说:“咦!可不敢乱说,侯府对外宣称,石少爷死于敌军探子的刺杀。”吃完馄饨,顾时还是想去找凌射,可问了馄饨摊老板,他也不知道凌射军营在哪!顾时身上的钱不多,没办法只能拿出五两银子,找了家附近的客栈住下,每天白天蹲守在侯府附近,晚上再回去睡觉。守了一日又一日,这天,终于让他等到了。每次凌家军出征前一天,都会在附近的县城,休整一日。明天,又是凌家军开拔的日子,所以今天,凌家军浩浩荡荡的入荣城休整。顾时在街口的阴影里等待,当绣着凌字的大旗,从顾时面前迎风而过时,顾时忍不住探头去寻那个身影。顾时没想到凌家军,在一个犬戎的城镇这么受欢迎。据说大军攻占城池,非但没有烧杀抢掠,反而一直花重金寻人,居然让沿途村庄入不敷出的渔民富足了起来,因此,凌射备受拥戴。围观的群众,把顾时越挤越远,顾时拼了命,才勉强没被挤出这条街。不多时,就见精兵强将簇拥着一个一匹枣红烈马,上头懒洋洋的坐着一个,金盔金甲,神情孤绝凌厉的年轻将军。他正侧身,听着迟胜汇报着什么,凌射眉头越蹙越紧,连周身的空气都变的冷冽起来。凌射一双桃花眼浓艳精致,容貌俊美,城中女子多的是他的崇拜者。并且,犬戎民风彪悍,女子的爱意,随意便能当街宣扬。凌射对周围人的欢呼拥戴,置若罔闻。顾时一直追随着凌射阳光下的,阴冷容颜,凌射似有若无的看过来。顾时无声的滚了一下喉结,紧张的喊了一路句:“凌射!”他的声音很大,又喊了永定侯的本名,在人群中显的极其突兀。因此,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也包括凌射。凌射下意识瞥了一眼,顾时的方向。在黑压压如蝼蚁一般的人群中,凌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幽暗深沉的眼眸,落在那张雅正清隽的脸上,只惊了一瞬,便收回了视线。凌射在大军的簇拥之下,往侯府而去,再没回头看他一眼。顾时还以为,凌射看到他会很高兴,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冷漠淡定。难道连他都不信我是顾时?正在顾时失落之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怎么在这?”顾时一回头,就看到一身金甲的迟胜。他刚刚明明跟凌射一起离开了,怎么这会儿又折返回来了?难道是来赶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