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辰昭沉默了,过了半晌才咬牙道:“还皇室扯上关系,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靠山。”可是春风却容不得他沉默,片刻的拖延都有可能让黎晔受到伤害,见越辰昭犹豫着不肯给解药,他用剑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剜自己一道。疼痛让他迷失的力气回复了些,扶着剑踉踉跄跄的站起运功。血淋淋的伤口让犹豫的越辰昭顿时大怒,他目眦欲裂,两三步上来抓住春风的手,边开口边从胸口掏出软筋散的解药,心里完全不是滋味。“我有说不给你解药吗?那个太子就这么重要吗?就算他舅舅死了又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让你和我多待……”他话还未讲完,却忽然止住了话头。因为春风的眼神在他脱口而出那句死了又怎么样后变得格外的狰狞恐怖,目光宛如尖利的刀锋,那一瞬间的神色让越辰昭这个心狠手辣的杀手阁少阁主都感觉到了胆寒。仿佛如果不是体力受限,他就能立刻冲上来结果了自己。春风偏过头望着他,咬牙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的事情我们私下解决,再有刺杀这种事情的发生,我不会再帮你隐瞒。”感受到春风的强硬,越辰昭难得服软了一声:“我知道了。”吃了解药,恢复气力的时候空挡春风草率地用药自己包扎了一下,他冷硬地用牙咬着绷带缠了几圈,较劲似的把要帮忙的越辰昭一脚踢开,急匆匆地运功。由于力气还没全然恢复,腾空而起后春风便脚下不稳,被越辰昭一把抱着腰稳稳当当地飞过来。逃走后被暗卫长捡到当了太子的侍卫,虽然危险如影随形,但也有好处,春风落了地,直截了当地过河拆桥道:“别再来烦我。”黎晔见没有危险,便拍拍衣服上的灰和落叶,一语不发地望着远处蹲在树边当蘑菇长草,也不知道是不是神游去了。等春风和越辰昭掰扯完,春风便满脸歉意地朝着黎晔赔罪:“抱歉,刚才的事情麻烦您不要和殿下提起。”却见黎晔并未抬头看他,宛如没有听见一般,不免有些茫然失措,他蹲下身,想用这种方式让黎晔注意到自己,与黎晔对话,这才发现黎晔的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他顿时便有些着急:“您……”“舅舅!”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喊,是循着痕迹找过来的祁思言,黎晔这才回过神抬起头,扶着树干站起来:“言言,这里。”在黎晔移开视线后,远处的树林不留痕迹地划过几片树影。前世祁思言死后,黎家主受不了打击死在船上,黎晔也愈发沉默,所有的时间都在神游,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黎家家大业大,那些靠不着边的远房亲戚,旁系都想来分一杯羹,硬是把黎晔从房间里拖出来,想把他送给喜男色的官员,谁知几个人拖不动他,只能用绳子绑,惹的黎晔情绪异常,大喊大叫,声音沙哑又可怜。歇斯底里一场仿佛耗尽了黎晔的精神,他当晚就高烧不退,昏迷了,此事也引起了当时左相岑寂的注意。怕被人查到丢了到手的财产,那些不要脸的亲戚趁着天黑,硬是把昏迷的黎晔塞进了马车送到南疆去,本意是想在路上结果了他,却没想到车夫以前受过黎晔恩惠,见黎晔可怜,便真的把人送去了南疆,想着在南疆做点小生意,好好养着黎晔,走一步看一步。结果刚入南疆,大病初愈的黎晔脸上带着病态的白皙,掀开帘子发呆,一张绝美的脸蛋被独孤御注意到,独孤御直接杀了那可怜的车夫,把黎晔绑了回去。黎晔在府中被下了子蛊,可是即使有子蛊的驱动也无半分丑态,做的最过的事情便是看着独孤御的脸发呆,连情欲都尚未产生过。以为自己情蛊炼制失败的独孤御便只能带着黎晔去百虫谷禁地找到了一号。百虫谷阴森恐怖,戴着恐怖面具的男人一呼一吸间都给黎晔带来了强大的压迫感,周围还有各式各样地千奇百怪毒虫在相互撕咬。彼时黎晔的自我保护意识因为亲人的相继离世和各种打击已经愈发强大,他整日整日的发呆,机械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听不到任何声音,就算是眼睛看见了人在对着他说话,也会下意识地忽略。这种行为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却也将他封闭在了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情绪的世界,所以给不了独孤御要地任何的回馈,有产生不了情欲,像一个真正的一碰即碎的花瓶。他看了恐怖面具男人一眼就瞳孔微颤着撇开了眼,有些害怕的情绪也只是存在一瞬就消失不见,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看着毒虫相互撕咬逐渐平静地发起呆,神色平静又空洞。他被那个带着恐怖面具的男人留在了那里。【作者有话说】:阳还没康,但是在不更新就没写文的感觉了。??可否有幸裹挟着一阵清风,下了马的祁思言钻到黎晔怀里蹭了蹭才放开,他满是担忧地望着黎晔,双手在黎晔身上胡乱摸索着,仔仔细细地检查黎晔身上有没有伤痕:“舅舅……吓到了吧,哪里疼吗?受伤了吗?”裴煜和炽烈跟在后面,沐函去找掉了队的陆离了。刚刚脱险,祁思言就顺着春风带着黎晔李凯的方向骑着马追,连狐狸都没跑过祁思言刚才朝着黎晔飞奔的速度。“言言……。”黎晔朝他摇摇头,然后晔学着祁思言的样子摸摸他的手,动作生疏却又急切,焦虑的话都说不利索,双眸中满是无助和自责:“对不起……”祁思言见黎晔身上没有伤口才彻底松了口气,又抱住了黎晔,拍着理由地背安抚,他吸吸鼻子,轻声安慰:“不用对不起,我没事,我没事,舅舅别担心,我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别担心。”在祁思言的安慰下,黎晔这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嘴里嘟囔着重复道:“言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祁思言抱着黎晔心疼的要命,他好不容易带黎晔出来一次,却遇见这种事情,让黎晔吓到了,如果黎晔因此受了伤,他自己都要恨死自己了。那是一群死士,他原是想留几个活口,可是留下的都自尽而死。祁思言发现他们自尽后就匆忙跑过来找黎晔了,裴煜和炽烈检查了一番,发现他们自尽的毒药不同,有的是流黑血,有的是口吐白沫,有的则是嘴唇乌黑发紫。三波人,无一例外都死了。那些死士也都是普通的长相,没有格式的痕迹,知道他们打猎的人不少,此事查起来困难无比,只会不了了之。难得出来一次就遭遇了这种事情,祁思言已经没有了打猎的心情,他拉着黎晔的手,轻声道:“舅舅,我们回去泡温泉吧。”黎晔点点头,他揉揉祁思言的乌发:“明天再玩,不伤心。”当着黎晔的面,祁思言自然不会表现的太过失望,不想黎晔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祁思言的心情。“好,明天再玩。”祁思言笑道。说完后他才转头望向炽烈:“抱歉了,让你遭遇来这种事情。”炽烈拱拱手:“江湖之中我见过比这惨烈的多了去了,太子殿下不必介怀。”祁思言低声道:“先回去吧,我等会派人过来接沐函他们。”回了住处,祁思言把黎晔送回房间后,仍然兴致不高,趴在桌子上发闷。直到门被敲响,他才缓缓抬头。裴煜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食盒,他放下食盒,坐在祁思言面前,捏捏祁思言的耳朵:“太子殿下,嘴都能挂油壶了。”“裴煜……”祁思言小声唤道,声音软的不像话,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他瘪着嘴,吸吸鼻子,努力憋住的眼泪在裴煜面前却毫无征兆的掉下来,他满脸愧疚地掉着眼泪:“我差点害了我舅舅……我好害怕,你说他们是不是冲我来的?如果人再多一点,他失魂这么严重,我不该带他来的,我身份这么敏感,想要我死的人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