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去叫。”过了半晌,明月终于来了,她福了福身子行礼:“殿下?”祁思言状似懊恼地道:“咳咳,孤在寝宫忘了一件东西,你去帮孤拿一下。”明月望着祁思言,闻言先是缓缓叹了口气,像是早已无奈,她道:“殿下怎么老是丢三落四的,奴婢每日给您找东西就要找好几回呢!”祁思言:“……”严沐尧朝他挑眉:“懂我意思了吗?”??还是你想和他一起?气氛顿时一片凝滞,祁思言笑意淡了些。他眼皮微微撩起,望向明月,声音冷淡了下来:“是这样吗?”明月也是会察言观色的,立刻跪下道:“奴婢现在就给您找,请问殿下,是什么东西?”“明月。”祁思言叫住她,他双手扣成圈,轻轻地叩着桌面,敲打的声音不大,却极具有穿透性。祁思言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放纵让这些婢女说话都肆无忌惮,在东宫里还好,要罚也不会丢一条命,倘若在外面如此没有礼数,碰上个脾气坏一点的,例如他一向在意尊卑有序的四哥听见明月说的这话,只怕早已把明月拖出去乱棍打死了,自己拦都拦不住。他平时和颜悦色,凶起来的时候气势居然也一点不落浑身都带着一股散漫的却不容忽视的威压。明月被吓的颤抖起来:“殿下……”祁思言垂眸,纤长的眼睫轻轻动了动,淡淡开口:“你们做下人的在宫里举步维艰,孤也清楚,所以孤从来不怎么拘束你们,也没有立过什么规矩,可是孤今日才发现,倘若不去拘束你们的言行,再如此放纵,你怕是要丢了性命。”“殿下,殿下饶命!”明月连忙跪下磕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祁思言敲着桌子的手顿时停住,声音陡然变的冷硬:“连父皇身边的赵公公都不敢轻易地说教孤,你摆正自己的身份了吗?”明月又磕了个头,这下磕的很重,细嫩的皮肉都破了,渗出几滴血珠,却也不敢伸手擦拭,好不可怜:“殿下,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也是从小就伺候您才敢这样,奴婢对您没有半分不敬之心,请殿下明鉴!”祁思言见她如此,便叹了口气:“当然这件事孤也有错,以前就一直放任你,罢了,孤会自己罚抄宫规,到时候张贴在东宫门口,你闭门思过,罚俸两月,大宫女的位置,孤会重新找人。”明月何尝不知道这已经是祁思言心软的结果,宫规写的是,奴才背后妄议皇子二十板子,何况是当面指责太子,半条命都是轻的。她连忙谢恩:“谢殿下。”“下去吧。”祁思言道。一场戏就此落幕,如意也退下了,祁思言顿时松了肩膀,喝了口水:“这件事确实是我疏忽了,谢谢你提出来,我刚才没给父皇丢脸吧?”严沐尧撑着下巴望着祁思言:“你还别说,你刚才那副冷脸模样,挺有那么回事的。”祁思言挠了挠头,又是一副软软糯糯的模样:“还行吧,我和裴煜学的,他对外人就是这幅样子,有时候挺能唬人的。”“什么?”裴煜轻轻开口,语气平静中带着淡淡的让祁思言头皮发麻的威胁。祁思言暗暗伸手扯扯裴煜的衣摆,轻声撒娇:“我错了嘛。”裴煜毫不留情地抽开自己的衣摆,祁思言又期期艾艾的凑过去拉住,手指碰到微凉的指尖,他悄悄的借着移开的姿势,蹭了蹭裴煜的手。可能是裴煜太过高不可攀,他不太敢碰裴煜,可是又想碰碰裴煜,觉得这样亲近些。碰到裴煜的手指让他心里一阵开心。祁思言的声音其实放的很低,不过严沐尧习武多年,耳力绝佳,还是听见了那丝丝缕缕的软和的撒娇。像是一颗包了软芝麻馅的汤圆,一口咬下去,芝麻馅就全都流出来了,又软又黏,还甜津津的。他敛下眸间的笑意:“说什么呢?”祁思言立刻捂住嘴摇头:“悄悄话,不告诉你。”他强硬地转移话题:“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啊?”“这不是刚刚立春,七日后的武林大会选在了京城召开,这几日武林中人陆陆续续都会到,会很热闹,我带你去瞧瞧。”祁思言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他激动的推了推身边的裴煜:“江湖武林大会?高手齐聚?裴煜我好想去!”裴煜平静道:“你是太子。”祁思言并未在意:“我偷偷溜出去。”“先听我说。”严沐尧见祁思言一副立马就要动身的模样:“如今江湖之中,小门小派众多,一般依托大势力而生,而大势力有的和朝廷也有关系,神医谷,杀手阁,知言楼,这三个是中立的也是最为深不可测的,而南疆有百虫谷,炎国有暗门,制造暗器,辽国有猎兽堂,他们那里很多凶猛的野兽,动物牙上都淬了毒,别被咬了。”祁思言指了指自己,江湖的事情父皇一般不太管,只要没舞到台面上来就行,而依附祁国而生的门派确实实打实的需要扶持,不过门派所在地至今是个谜,严将军也是废了一番功夫,托皇帝才把严沐尧送进去学武。“我知道祁国的门派是什么!”“是剑派!”严沐尧点点头:“对。”他拧眉道:“不过你生辰将近,南疆战败,我父亲带了南疆的公主和皇子过来庆贺,而这次武林大会选在京城,注定不太平静,所以皇上想让我前去探查一番,我就是想来问你想不想在京城玩几天,如果你不想去,我现在便是在同你告别,应该是你生辰才会见了。”“我想去!”祁思言眼巴巴地望着裴煜:“裴煜,我想去。”裴煜放下茶杯:“自己同你父皇说。”“啊……”撒娇无果,祁思言顿时瘫软地趴在桌子上:“父皇肯定不会同意的,他前两天说我要过生辰了,让我好好待在宫里,不要乱跑。”“那就是了。”“我偷偷去行不行。”裴煜声音渐冷:“你试试?”裴煜脸色一冷祁思言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也知道外面危险,春风一个人护不住他,他面露难色地捂住头:“不去就不去!”严沐尧还想在劝,裴煜平静地朝他看了一眼:“你觉得自己看的住他?”严沐尧想了想,放弃了。待他走后,祁思言依旧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满脸都写着生气二字。“哼。”祁思言故作矜持地哼了一声:“我不信你看的住我。”裴煜伸手将祁思言的脸捏过来,像是做出让步:“真的想去?”被捏成鱼嘴的祁思言乖巧点点头。裴煜松开祁思言:“罢了,我陪你去。”祁思言顿时像只兴奋的小鸟:“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他小嘴不停叭叭:“你早说嘛,早说我们可以和严沐尧一起去,他还可以当个带路的,应该现在还没出门,我立刻让人通知他等等我……”裴煜抬眼望着祁思言,神色并无任何问题,也只有从小与他待在一起的祁思言能听出来他语气里微妙的不悦:“他知道的,我也知道。”“还是你想和他一起去?”【作者有话说】:严沐尧在的时候,裴煜:不准去。严沐尧走后,裴煜[故作无奈]:算了,我陪你去。??虎头帮“我当然是想同你一起。”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祁思言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你对我多重要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裴煜手指一颤,眼睛微微凝滞了片刻,像是有些高兴般眼神亮起,清冷的脸上顿时添了几分温和:“说的也是。”祁思言毫不在意地拉着他往外走,他在裴煜面前说过太多这种话了,小时候被父皇刚抱过去给裴煜的时候,看见裴煜长的好看,就扑过去要裴煜抱,父皇走了也不哭,还跟父皇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