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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丹发作的时候会让人产生幻觉，见到自己心底最恐惧之事。我很好奇…陆禄，你心中最恐惧的是什么？”柳渔开口道，“或者说，你在药效发作时看到了什么？”“还能是什么？怕死呗。”陆禄靠座在床边，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我很怕死，怕的不得了…”“我要听真话。”柳渔摇了摇头，“逆斩堂的人。那一个不是走过刀山尸海之人，明明手下的亡魂无数，你还会怕死？”“那可不，就是因为见识过死亡，所以才更加怕啊···”陆禄说这些时，眼神下意识地看向窗外，“也许你们看来会很奇怪。但那里面的哪一个人不是在努力为着活下去呢…对他们来说，能多活一日，便多了一分走出去的希望。”陆禄缓缓说道。不会成为他陆禄的话让柳渔听着有些揪心，他叹了口气，坐回到陆禄身旁对他说道，“行了，把腿伸出来，裤子脱了。”“啊？”陆禄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迅速扯过被子护在胸前。“鱼鱼！我对你只有纯纯的兄弟之情，没想到你居然、居然！对我有非分之想！我现在还是个病患，你就想着用强么？我跟你讲，强扭的瓜不甜！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想什么鬼呢！”柳渔还是没能忍住，一抬手敲在了陆禄的额头。“我是要给你包扎伤口。你大腿上那么深的刀口你感觉不到疼么？难道你是想着它能自愈不成？”“哦…你早说嘛。”陆禄方才老老实实把腿伸了出来。柳渔从一旁拿过帕子，沾湿了水，小心地擦拭着伤口旁沾着的泥沙和血污。“这刀口的方向…我瞧着有些奇怪。”柳渔皱眉问。“我自己捅的。”陆禄说着话，眼神不自然地飘向别处。柳渔抬头，忍不住递了个白眼过去。“你真行。”“事出有因，情况紧急。”“哼。你们兄弟俩当真是奇怪的很。一个嘴上说着不想死，到最后为了个不相干的人都能豁出去命。一个说着怕死，但做的都是不要命的事。”柳渔给陆禄的伤口敷上了药，拿纱布小心地包扎了起来。“还真都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儿。”‘兄弟俩？’这个词让陆禄心里一惊。“你认识我大哥！”陆禄直起身子，激动地拉住柳渔的手。“我大哥人在哪里！你见过他！他没死对不对？我就知道！大哥他绝对不会死！他还活着是不是！你快说啊！告诉我他没有死！”陆禄激动地抓过柳渔的衣领，眼神迫切地凝视着他。眼底有一丝微弱的光亮，神情带着些苛求与小心翼翼。“···他死了。”柳渔看上去一脸平静。但有些凝重的语气却暴露了他的伤痛。“死了···你说他…死了？”陆禄垂下了手，神色空洞地看向面前之人。“大哥他…真的死了？”“爹跟我说大哥死了，我不信…陛下跟我说他死了，我还是不信。”陆禄颤抖着说道，“所有人都跟我说，陆千崇死了，他死在乌兰，死在那场大火，甚至连尸骨都带不回家···你能不能骗骗我，跟我说他没有死…那是我大哥啊…那是陆千崇啊…他怎么会死？他明明答应我，他绝不会死。”陆禄眼底的光芒逐渐散尽，整个人像是突然失了生机般，枯萎在了那里。“陆无为。”柳渔口中喊出的名字，让眼前人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你不是一直想活下去么？你还记得当初你是如何答应你大哥的么？”柳渔伸手，轻柔地抚摸着陆禄的脑袋。陆禄张了张口，没有说话。“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要活下去，我会让你活下去。离开逆斩堂吧，那里太危险了。”柳渔开口道。“离开？呵呵…渔渔你既然知晓逆斩堂，那应该了解些规矩的。一旦进了那儿就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人。没人敢跟阎王抢人…所以也没人能活着离开逆斩堂。”陆禄轻笑了一声。“说来也挺可笑，明明许多人是为了活命才进了那里，但为了区区一条烂命，却要付出更可怕的代价，值得么？”陆禄幽幽地看向窗外。“决心丹只是用来控制下层死士用的，每逢月中若是没有解药便会发作。但逆斩堂里的有趣玩意儿可不只这么一件。你若见识了，便不会这般轻松的说出这些话。”“阿为，你相信我，只要你同我说你愿意跟我离开，我便能带你走。你大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不能一直这样···”“安排？呵呵…没错，都是他的安排！”陆禄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他的安排就是亲手把我送进逆斩堂，让我见识什么叫生不如死。抢走我所有的战功，让所有人不知晓甚至是遗忘这世上还有个陆家二少爷。”“他所谓的安排就是让我接替他的身份，以他陆千崇的名字活下去，然后亲眼见着他葬身火海，活活烧死在我面前，让我愧疚、让我后悔一辈子！这就是他的安排…”“他说让我活下去，让我代替他活下去…凭什么！凭什么他陆千崇就能左右他自己和别人的人生，而我却只能像个笼中鸟一般，任他摆布。我不是他的替代品！”陆禄再是压制不住内心的狂躁，通红着双眼，怒视着眼前的柳渔。那是这三年，或者说他活在陆千崇的影子下二十年来的压抑和不甘。在这一瞬间，终于都宣泄出口。“他想一死了之，他以为他死了就能脱离这一切，但我偏偏不想如他的愿。”“小鱼儿，我不知晓你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或者你答应了他什么。但我只想查清一切的真相，也一定会查下去，不论这中间会遇到什么，都不能阻挠我。”柳渔目光沉沉地看了陆禄许久，深吸了口气叹息道，“好，我不会逼你离开。但也请你相信我，我会帮你的，无论何时。”“这也是你答应他的？”陆禄冷笑一声。“不，我只是想帮你。”柳渔下意识摇了摇头。“帮我？”陆禄抬头看向柳渔。目光之中满是探究。“嗯，我身为医者，就是天生要和阎罗王抢岁数之人。福祸不知，天命不畏。我曾在我师父的墓前立过誓。此生终老不结友、不交亲、孑然一身便将福祸只于一人担。但这段时日我心里早已将你当做友人。”柳渔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之人。“你对我来说不一样…我不能放任你不管。万一百年之后，在黄泉路上你还要埋怨我的不是。”柳渔皱眉说道。“你···哈哈哈，小鱼儿你当真有趣的紧。那依着你所想，我要是倒霉早死了，岂不是全赖你？”陆禄忍不住笑弯了眼睛。“也许吧。”“那行，我可记下了。但你既然说是与我为友，总不能连这真名都不同我说吧？”女尸“是我知道的那个？青崖圣手…柳知毓？”陆禄的眼中满是震惊。“嗯。”“若真如此，是不是说明我还有救？”“信我，我会让你活下去。”＊陶慕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女尸。苏青栩就在他身后替他撑着伞。周围站着的几人，心情都很是沉重。“大人。这是这个月发现的第四具尸体了。跟先前一样，都是被割了舌头，这脸也都给划花了，一时之间瞧不出身份。”一旁站着的捕快如是说道。“已经是第四具了？那为何今日才报？”陶慕问道。他的神色冷峻，和平日i里那副温柔的模样很是不同。“这犯人行凶的手法极其凶残，周遭又都是些普通百姓……一个个心里都怕，担心着惹祸上身，没一个敢说话的…而且…”一旁的捕快有些为难。“而且什么？把话讲清楚。”陶慕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