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们俩已经结束了……”方菲惊恐的眼睛里滴出了一大颗。瞬间,泪花如许多只蝴蝶飞离了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姜晓峰,你给我放开方菲,今天我要给你拼了……”方珍珠气急之下,拿起手里端着的一竹筐花卷就砸了过来,刚蒸的花卷,妈妈是给女儿和邻居们送午饭来了。“我带我老婆回家,天经地义,谁能管得着,……”姜晓峰上嘴唇上的八字胡翘着,说话时,脸颊上的横肉都在颤抖,过肩的长发,还是烫的,花衬衫,喇叭裤,怎么看都是异类。“姜晓峰,你不配娶我女儿,你不配,你应该到全市舞厅继续猎艳,那个魏丽不是你新欢吗?怎么这么快又喜新厌旧了?什么德性?我说,我一上午,这右眼皮就一直跳,刚才在巷口见到你的吉普车,原来是你这个牛魔王又来了!”方珍珠见胡丽萍一脸颓丧,进屋关上门了,才知道自己不该提魏丽那个妖姬,但是,天下的妈妈哪有不爱自己女儿的。“废话少说,我就是要带自己老婆回家……你给我一边去……”姜晓峰一怒而起,一把就推开了方珍珠。“妈妈,你……”方菲终于丢开了树,上前去拉起妈妈。姜晓峰趁机抱起方菲,就要往大门口冲去,方菲挣扎着,双腿不断踢打,一双高跟鞋早被甩飞了。“放下她!”陈本朔和李姝从天而降。“好啊!你终于自动送上门来了,我一直正想找你呢?你却还来质问我?你亲舅,我的亲爸爸,是他老人家让我来的。他老人家贵为一市之长,自己唯一的儿媳妇却公开住进了单位家属院,你让他的一张老脸还往哪里放?让他怎么还在人前人后晃?”姜晓峰胡子都被气吹起来了,一翘一翘地,显得很滑稽。“你的问题很严重!我不想说你,你也改不掉!”陈本朔说话向来言简意赅,一针见血。“你俩的风流韵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想一辈子卿卿我我,嫂子,表哥这是明显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要你们家散了。”“胡说八道什么?”夫妻俩一起指责道。“方菲不能跟你回家,今天院长也在这儿,我们要把这件事彻底了断。你是练搏击的,拳头一天不打方菲,你就手痒。每一次,你都往死里打方菲,方菲再不跑出来,就会死到你手上的,我的女儿是医学双博士,国家培养多年的人才,不能毁在你这个恶魔手上?或者说,你压根就不配我优秀的女儿?你只配上魏丽那样的!你们下一步,只有离婚一条路,人各有志,各自安好。”方珍珠终于发表完了自己的观点,她要捍卫女儿的尊严,还有人权。姜晓峰忽然往屋子里张望了一眼,迅速看见了桌子上的黄色百合花,气愤很快咆哮着来了,跑到屋子里,连花瓶端出来,一把甩出去。白色的水晶花瓶碰到了水泥池子,瞬间破碎了,玻璃碴子肆虐着,飞向半空中,又落在地上。黄色的百合花也在空中甩了一个抛物线,降落了,花瓣儿早已飞离了花枝,趴在地上,委屈着哭泣。姜晓峰像疯了一般,咆哮着跺在花瓣上,边跺边谩骂:“你们都知道吗?她天天买这黄色百合花,她的魂都让花给勾走了!”黄色百合姜晓峰跺够了,涨红的眼睛里窜着小火苗,他指着方菲说道:“今天大家都在,我就给大家说说,这黄色百合花。你们觉得,方菲桌子上永远放着一束黄色百合花,羡慕她生活有情趣,懂风雅,配得上她医学博士的小资身份,告诉你们吧,大家这么多年全部被她蒙蔽了,她是在祭奠她的初恋,她的大学老师刘亦飘。”方珍珠看他胡搅蛮缠,气愤着打断道:“姜晓峰你给我住嘴,明明是你家暴我女儿,让她在你家根本就活不下去,怎么成了恶人先告状了!干嘛呢?仗着你家有势力,欺负我们孤母寡女,没人撑腰?”姜晓峰的一股恶气冲上来了,急吼吼道:“我今天就是要揭穿一个真相,揭开她方菲伪善的面具,让你们都看看她内心里都想着啥。我俩结婚接近两年了,刚开始我也是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能娶上方菲是我的人生终极梦想。虽然生在高干之家,婚前爱玩,但娶了方菲,最初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打算要呵护疼爱一辈子的。可是,方菲婚后就没见笑过,天天在家丧着一张脸,像谁永远欠了她的,知道的,认为我娶的是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往家搬了块石头。她休班就去东边山里的水库,手里总捧着一束黄色百合花,起初我是没在意,可能是方菲太累了,患者都是慕名而来的,指明要方菲做手术,有时候一天她都要做三台手术,精神总这么绷着,放松一下也好的。后来,我就纳了闷了,一个破水库,有什么好看的?一周就休一天班,我们也要有自己的娱乐生活,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有一天,我就开车尾随了她。到那里,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陈本朔阅人无数,知道方菲生命深处肯定会有难言的痛楚。看着方菲背对着人群在抹泪,示意表弟在公众场合就不要揭人伤疤了。“晓峰,看在你表哥的身上,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俩如果都能各退一步,可以考虑复合。如果真是感情彻底断裂了,有了跨越不过去的鸿沟,还是重新开始各自的新生活吧,以你们个人的条件,都会寻找到各自的新的人生。”陈本朔看到越来越多的人群聚集到小院里,想赶快结束这场纠纷。“表哥,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尽向着外人说话,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姜晓峰看到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当然是意犹未尽。“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即使不在一起了,也要给对方最后的体面和尊严。”陈本朔睥睨着他,有点看不起他的纨绔之气。方珍珠自责道:“让他说,今天守着这一院子的人,就让他说个够,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还给一个死人缠上了。”姜晓峰听到这,嚣张气焰窜上来了,狠狠说道:“方菲就是被死人缠上了,你们想知道,我跟踪之后看到的结果吧。我跟到了水库边的山边树林里,方菲正跪在一个墓碑前面。我好奇了,没听说她家有亲戚葬在水库边,方菲这是整的哪一出,愈想愈纳闷?我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方菲身后,终于看清了墓碑上的字迹,写着人生导师挚爱恋人刘亦飘之墓,墓碑上有一张很大的照片,几乎铺满了整个墓碑,那男人很年轻,很英俊。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风华正茂,正当青春,笑容很干净,赛过任何当红影视奶油小生。你们现在都明白了吧,方菲每周都去看一个死人,回到家也是一张死人脸,让谁能受得了。我的怒火也是被她激怒的,我也是一个丈夫吧,我们是合法夫妻,我不能只娶了一副美丽的躯壳,我也要有灵魂的热腾腾地生活,我的血肉之躯总捂不化一块冰凉的石头。后来,我就不愿进家了,我的一帮哥们重新团聚了,酗酒后,买来沙袋、搏击手套,我也要发泄呀。”“所以,你就把你罪恶的拳头伸向了方菲,你太无耻。”方珍珠极鄙视地拿眼瞪他。“我承认,我酗酒后就打方菲,我管不住自己的拳头,我触摸不到她热乎乎地心灵……每次我都不像是我自己似的,好像是有人举着我的手,给了我巨大的力量,我把方菲当成了练习的沙袋,拿着她的头往墙上撞,我想撞伤她的脑袋,最好失忆掉,我们从此开始新的生活,即使是个傻子我也愿意。”“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酗酒后,以打妻子为乐,归根结底说,就是一个严重变态。我这个当母亲的,肯定不会让女儿再往火坑里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