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圆球,吓得姜知离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这便是原身的宰相父亲,姜山。她在光屏中看过姜山,知道他是个胖子,但现在一瞧还是吓一跳。姜山的五官是英俊的,他年轻时也曾令一众贵女倾心,只是这些年因着那方子,将身体吃得越发的肥胖,这才变得如此不堪。姜山跑到姜知离跟前,他面带怜惜。嘴里一边喘气,一边不停说着:“乖女儿别怕,净身公公马上就到,定要让那马奴尝尝什么是害怕!那马奴刚来时,为父瞧着他那浑身是伤的摸样,就知晓他是个不中用的,现下竟还摔了我的宝贝,可见居心之歹毒!”姜知离瞧着胖胖的姜山,她忍不住皱眉。“爹爹,是女儿一时不小心,没踩稳才摔了的,那马奴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了,女儿得瞧瞧去。”说罢,她便急急往外走去。怕是去晚了,那净身的公公已进了马房。姜山哪里肯歇着,他的宝贝女儿要去那等污秽之地,他这个当爹的必须要跟着才是!他挺着圆圆的肚子,紧紧跟着姜知离。“乖女儿,爹爹与你一同前去!”姜知离没管跟在后头的姜山,她走出房门,遁着原身的记忆朝着马房走去。马房在府内最偏远的位置,她提着裙子走得飞快,就在到马房门口时,迎面便撞上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生得秀丽,浑身带着楚楚可怜之态,虽不及原身抢眼,但也是位清秀佳人。这便是原身的庶妹,姜莹莹。这姜莹莹眼底含着泪花,在瞧见撞上的人是姜知离后,她那张脸‘歘’地一下,变得苍白。随后,这姜莹莹又‘噗通’一声,直接给姜知离跪了下来。“姐姐,求你放过狗剩吧,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你打也打了,便放了他吧,若真的给他净了身,那他往后可怎么活啊!”姜莹莹一番话,说得可怜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同那狗剩,是有什么亲密关系呢。狗剩是原身给宋弋起的贱名。姜知离明白,这姜莹莹知晓宋弋的身份不一般,她能猜到宋弋是宫中的贵人,但并不知晓宋弋是那冷宫蛰伏的三皇子。这也是姜莹莹想要买下宋弋的根本原因,即便是原身抢了宋弋,这姜莹莹也会寻着机会,偷偷来接济对方。最后宰相府覆灭,这姜莹莹是活了下来,宋弋给了她一大笔的银钱,准备将她送去冀州,奈何这姜莹莹人心不足,偏偏想着入后宫,最后宋弋烦了,便搜了她的家当,将她从京城赶了出去。姜知离瞧着跪在地上的姜莹莹,她冷笑道:“身为宰相府的庶小姐,竟为一个马奴下跪,这成何体统?”这姜莹莹可不像表面瞧着这般楚楚可怜。那海儿和原身用的熏香,以及原身爹爹的肥胖,可都有姜莹莹的手笔。海儿是姜莹莹安插在原身身旁的探子,原身用的熏香也是姜莹莹授意换上的,那熏香用久了,便会令人性情变得暴躁。而姜山的肥胖,也是姜莹莹去民间寻来的养‘猪’方子,日日让她的姨娘按照方子做好饭菜,又亲手端去书房,生生把姜山养成了一个胡吃海塞的大肥猪。姜莹莹抬头瞧向姜知离,她泪水涟涟,委屈控诉着:“姐姐,马奴也是人啊,那也是一条性命啊,你不可这般随意伤人性命……”她面色委屈至极,可藏在袖口的手却攥紧了,正死死掐着手心,指节泛着白。姜知离这副跋扈的模样,她都要恨死了!身后的姜山皱眉,他绕过姜知离,便抬起那胖胖的脚,一脚便朝着姜莹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垒了上去。那沾着泥土的大脚底,不带任何怜悯。姜莹莹惊叫一声,她扑倒在地,苍白的脸上多了个大鞋印子。姜山恶狠狠道:“废话少说,赶紧给本官滚开,再敢挡着小离的路,我便将你和你妹妹都丢去那尼姑庵!”看到她们母女三人就烦,在小离八岁时,李姨娘竟还想给小离下毒,若不是看在李姨娘真心悔过,又自断小指的份上,他才不会将人留在府中。而他留下姜莹莹和姜晶晶,也是为了给小离铺路的。姜莹莹倒在地上,她脸上顶着大鞋印子,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出声,只是眼底的阴毒与怨恨怎么掩都掩不住。她是恨毒了姜知离和父亲!她想要救下狗剩,也是为了自己今后着想,她才不愿给姜知离作嫁衣!好在姜知离再多用一段时日熏香,她就会变得狂躁,而父亲也成了猪,整个宰相府,便由她们姊妹跟姨娘说了算!想到这,姜莹莹心底的怨恨才消散了些,她收起眼底的恨意,安慰着自己很快便能够出头,只需再忍忍……多多在姜知离心中感叹:{啧啧,这姜莹莹还真能忍,原身和姜山最后被宋弋杀掉,这姜莹莹可没少使劲儿。}姜知离也瞧见了姜莹莹眼底,那短暂的阴狠,她颇为认同多多的话。李姨娘母女三人中,属姜莹莹最有谋略,她的心也够狠,关键时刻能丢下母亲与妹妹,是个白眼狼外加豺狼。这时,管家领着一位身材瘦弱、面容阴柔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走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与姜莹莹有七分相似的女子。那女子跟在两人后头面色焦急,嘴里不住说着:“管家,管家,你可不能帮着嫡姐做这伤天害理之事啊!”这女子便是姜晶晶。管家的脸上,满是不耐烦,老爷不待见两位庶小姐,他们做下人的自是也不待见。姜知离的目光,定格在那位面容阴柔的中年男人身上,她直直迎了上去,姜山见状也跟了上去。管家瞧见姜知离和姜山,他原本不耐烦的神色,立刻挂上了笑脸,转为殷勤。他朝着两人行了个礼:“大小姐,老爷,这位是刚从宫内请来的净身公公,老奴这就公公进去,保准是做得干净又利落!”说着,那管家还满脸阴笑的做了个切掉的手势。骄纵贵女的马奴皇帝3说着,那管家还满脸阴笑的做了个切掉的手势。姜知离:“……”这一大家子,当真是蛇鼠一窝无一好人。随着管家的动作落下,那倒在地上的姜莹莹面色一狠,她朝着马房瞧了瞧,高声道:“嫡姐,不可啊,那马奴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你这是要将他下半身给毁了啊!”今日之事已注定,她要让狗剩知晓,自己是阻止过姜知离的,万不能记恨于她。一旁的姜晶晶见自己亲姐这般卖力,她一咬牙,也跪了下来。“爹爹,莹姐姐说得没错,男子最为重要的东西都没了,狗剩也不会想活下去的,还请爹爹三思啊!”说着,姜晶晶还朝姜山磕了个头。姜山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就是想跟小离对着干!”为了个马奴下跪,这不是笑话吗!姜山说完不解气,他抬起胖胖的脚,又朝着姜晶晶和姜莹莹心窝子,一人给了一脚。姜山年轻时习过武,后来被养猪的方子养胖后,每日的练武虽是荒废了,但底子还在的,这不留情的一脚下去,立刻就将两个庶女,踹得面色发白。她们俩倒在地上,神色楚楚惹人怜。但这里根本无人怜她们……一旁的净身公公,更是面色鄙夷。身为宰相府内的庶女,竟肯舍身为个马奴下跪磕头,当真丢人又下作!封建社会中,阶级地位不可跨越,主子为了下人下跪,是自甘下贱之举。若主子是女子,而那下人又是男子,便会更加引人鄙夷。下人的死活,都是捏在主子手中,打杀一个下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若是连这件事都无法接受,将来怕是会被那深宅后院,给吞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