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后见过小阿棠了?”梁元帝看了季青临一眼。
季青临毫不犹豫地承认:“是。”
“还去滇王府把陆黎打了一顿?”梁元帝眯了眯眼。
季青临还是认了:“是。”
“对朕的赐婚不服?”梁元帝紧着追问道。
季青临听到这一句才抬头看了梁元帝一眼,硬邦邦地说到:“臣与和宁郡主没有夫妻的缘分。”
头一次听到季青临在除了汇报公务时说了这么长一句话,梁元帝冷哼了一声,摆摆手就让人出去了。
一旁的瑞卓有些疑惑,也不知梁元帝为何还要询问季青临的意思,毕竟如今季青临是梁元帝很得用的人,若是激得他逆反岂不是叫梁元帝伤心?梁元帝扭头看了瑞卓一眼,道:“个老东西在想什么呢?”
“官家火眼金睛,老奴想官家刚刚问季佥事的话呢。”瑞卓是跟在梁元帝身边的老人了,最得梁元帝信任。
梁元帝哼了一声,说道:“敢去滇王府打人,他这个胆子可够大。”
瑞卓掩嘴笑,用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说道:“季佥事要是胆子不大,怎么为官家办事呢。”
梁元帝嗤笑一声,没在继续说这事儿,反而问起了郁棠:“朕记得每年这个时候小阿棠都要去小鹿山汤泉休养,记得派人送些东西过去。”
“是,老奴准备了呢。”瑞卓点头。
“把新到的白狐皮子给她送去,小丫头白得很,合适。”梁元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了这么一句:“还有人参也送过去。”
“是。”
“你亲自去,现在就去。”
梁元帝主意是一会儿一个变,瑞卓便只好亲自带着徒弟和礼物出宫去应王府。
可不曾想他来得不巧,到的时候府上的主子们都已经到了小鹿山汤泉庄子去了。瑞卓问了缘由,当下也有些心惊,想着得亲自去小鹿山汤泉庄子看一看才好给梁元帝回话。
于是瑞卓打发了徒弟回宫,自己准备带着人和东西去小鹿山汤泉。
好巧不巧地陆黎也带着东西来了应王府,两拨人碰到了一起,瑞卓还想说跟小王爷一同去也好,哪里晓得他一听说和宁郡主发病,直接翻身上马就撒了出去,那速度快得就像一阵风。瑞卓觉得自己刚刚像是被风刮到了一样,差点都没站稳。
汀白上前扶了一把,对着瑞卓笑嘻嘻地赔罪,毕恭毕敬的请瑞卓先行,瑞卓这才打起精神往小鹿山汤泉庄子赶。
再说陆黎,他原本被季青临伤得也不轻,却想着要来同她表明自己心意,也顾不上休息几日,却不想听到她发病被连夜送到小鹿山汤泉,陆黎就根本顾不上什么礼数,直接夺了马就往小鹿山汤泉奔。
舟南速度快,便也是跟他骑马来了,但即便如此,也落下了陆黎好长一段距离。
舟南心急,唯恐等下小王爷跑迷了地方,还扯着嗓子喊了一痛,但前头陆黎浑然不觉,他也只好咬牙挥鞭跟上。
其实舟南不知,陆黎原先送了屠大夫过来,自然是知道小鹿山汤泉庄子的具体位置的。
陆黎一路疾驰,中途还落了点雨,也顾不上躲闪,挥鞭的速度只快不慢。山路难行,泥点子都溅到了陆黎的衣衫上,又因他跑马速度极快,甚至连他脸上都有些泥点子,但他全然都顾不上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去见她!
到了庄子时,陆黎下马太过仓促,还被马镫绊住了一下,整个人都差点摔在地上,若不是他反应快,抓住了缰绳,怕是要被马儿踢上一脚。
门口的护卫看清了来人是谁连忙上前想要帮忙,陆黎却很快就将自己解救出来,也顾不得自己一身污脏,问道:“郡主在哪!”
护卫也不知要不要带陆黎去见和宁郡主还在迟疑,陆黎立刻道:“带我去见长公主。”
护卫无法,也只能先带人去长公主处。
长公主听说陆黎来了时神情还并未有什么变化,可她看到陆黎一身淋湿了又浑身泥点的狼狈样儿时,不由得有些惊讶了。
陆黎顾不上客套,直接抱拳对着长公主行礼问道:“长公主,可否让我见一见郡主?”
顾嬷嬷看到陆黎这一身淋湿了的衣服都贴在身上,不由得有些心疼,转身去捧了一杯茶,可还没等她把茶捧到小王爷面前,小王爷得了长公主的准话扭头就走了。顾嬷嬷看着匆匆离去的青年,把茶放下,幽幽地说道:“当年王爷见长公主,也是这样心急,茶都来不及喝一口。”
长公主闻言,看了看顾嬷嬷,又看了看那杯茶,说道:“他许是去王府探望阿棠,得知阿棠发病急忙赶来的。”
若不是这样,那一身精致的云锦怎么会又是雨水又是泥水的狼狈不堪呢?
陆黎被人带到郁棠住的小院,燕云见到他这一身狼狈时十分惊讶,却压低了声音同他请安:“奴婢见过小王爷,请小王爷安。”
听到燕云刻意压低声音说话,陆黎的心就猛然一刺,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看向燕云,略微有些苦涩的问道:“她,可还好?”
燕云往屋里看了一眼,又低头,轻声道:“小王爷自行进去吧。”
陆黎也顾不得许多,大步迈了进去。燕云看到他留下的鞋印带着泥水,心里多少都有些安慰:小王爷这是对郡主上心了。
陆黎脚步放轻了许多,唯恐郁棠正在休息,可他刚走过屏风,就看到郁棠倚在奉月身上正在喝药的样子,眼眶立刻就红了:她脸色好苍白,不过半月不见,她竟又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