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这是真的一愣了,他待自己是真的上心。这日头虽然不烈,却足够磨人,他身为王府小王爷,屈尊降贵在这里等着她,就为了等她回来,给她送一味药,一味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用上的药…
陆黎的手伸出来的时间有点儿久了,见她没有反应,他就开始有些忐忑了,不知她会不会收下自己的东西?又看了看那锦盒,觉得送人家药材是不是不太好?这见面送药,好像有些不太符合规矩?
他脑子里正一团乱麻,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东西收回来,正此时,他手中一空。陆黎一抬头,就看到那双白皙的双手从自己手中拿走了长方形的锦盒,珍之重之地护在胸前,听到她软软地跟自己道谢。
陆黎一下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有种一脚踩在云彩里的那种失重的心跳感觉。
“你在此处等了许久,多谢你的心意。”郁棠微微欠身,再起身时看到眼前青年涨红了的脸。不等她再说什么就红着脸跑开了,嘴里还嚷嚷着什么‘只要你好了什么都好’之类的话,却因为总回头看她,整个人都趔趄了一下,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直到青年消失不见,奉月和燕云两人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王爷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郁棠回头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两人即刻噤声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锦盒,对燕云吩咐道:“记得安排谢礼送去滇王府,顺便派人去把鹤山请来。”
“是,奴婢知道了。”燕云想要上前帮她家郡主拿着锦盒,郁棠摆摆手,自己拿着锦盒走进了应王府。
直到郁棠回到了撷芳院,她看着眼前足有她小臂大小的锦盒,心思有些浮动。
她是王府郡主,又生得好看,哪怕是身有弱症也不乏对她示好之人。那些人或多或少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因为她的身份才对她好,她很清楚也很少因此波动。因世间的事都是说不清楚的,一环扣着一环,总归也是因果相继。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锦盒,郁棠的心里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他对她好,好像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好像就只是因为他觉得她好看,喜欢她,所以对她好。甚至,一看到她就心绪激昂,面红耳赤,有时候连说话都有些局促……
郁棠发现她再想起陆黎的时候,总是记得他有些憨憨傻傻的样子,全然不似传闻中纨绔恶霸的模样。
回了撷芳院之后,郁棠一直对着锦盒发愣,奉月和燕云两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
陆黎在应王府门口蹲守了一下午的事儿暂时还没有传到滇王妃的耳朵里,不过于是等陆黎回到滇王府时,看到守在门口的道书顿时心口一惊,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迎了上去。
陆黎冲道书嘿嘿一笑,脚下却一步一步的往他院子的方向挪动:“道书姐姐今日怎么这么得闲,是不是要上街买些东西?那我就不打搅了,我这就回去了。”
道书就默默地看陆黎这么一步一步的挪动,抱着剑,看着他随时准备飞奔的样子,淡淡道:“王妃请小王爷去书房一见,请小王爷移步。”
陆黎耳朵竖得跟兔子耳朵一样,听到道书的话立刻就转身警惕地看着她:“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娘想干嘛?”
道书感觉到自己额角抽了抽,她咬牙,忍着气道:“小王爷不做坏事,干嘛怕王妃。”
陆黎狐疑地看了道书一眼,心里有些打鼓。他给小仙子的风见草是偷了他娘的没错,但是他只偷了一半儿啊!而且,他娘怎么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呢?说好的十天半个月才查一次库房呢?陆黎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当陆黎被道书带到滇王妃面前,看到滇王妃跟前跪着的汀白时,他终于明白了——汀白这小崽子卖他!
“奸细!!”陆黎指着汀白破口大骂:“你就是我娘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我不过是偷了一半根风见草,你居然这么快就出卖了我!汀白我看错你了!”
汀白听到他家小王爷见面就张口骂他奸细,他都还没来得及解释,小王爷就把自己偷了风见草的事儿给说了!老天爷啊,他跪在这是因为王妃问他小王爷去哪儿,他找不到人才跪在这儿呢!小王爷怎么自个儿就招了呢!?
汀白的脸色现在是真的挺白了,他看了一眼王妃,当他看到王妃的眼神慢慢地变得锐利的时候,已经不敢抬头了……小王爷,你…保重吧!
滇王妃眼神微微眯起,危险地看向陆黎,“风见草?嗯?你还偷了风见草?”
陆黎一看这反应不对啊!难道汀白不是因为他偷了风见草所以被抓来这跪着吗?他看向汀白,哪晓得这小子已经怂得不敢抬头了。可面对他娘的死亡凝视,陆黎毫不犹豫地就跪下了!
‘扑通’一下,陆黎就直挺挺地跪在了滇王妃面前,准备演,不,准备忏悔。
滇王妃连一点儿机会都没给他,直接说道:“我叫汀白来,是问你去哪,他不知道,我才叫他跪着。你倒是聪明,还学会不打自招了,说吧,你去哪了。”
陆黎茫然了一下,真不是因为他偷了风见草啊?
“我……”
“王妃,应王府和宁郡主差人送了谢礼过来,说是多谢小王爷赠药。”
陆黎正准备瞒着呢,谁知道外头来了个侍婢,说是应王府的人送谢礼来了。这一说,陆黎的话,滇王妃是不听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