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些话传得太难听,大小姐真的要听?”
“当然要听,有关我家的事,不管好坏我都想知道。”
“坊间都在传言,老爷与夫人为了得到盛家剩下的钱财,将盛氏母女关在府中六年,到手后又将盛氏母女一一害死。”
“你相信吗?我要听实话!”陈娴雅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冷意让黄四郎禁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奴才……,奴才相信,大爷在京城与大少奶奶成亲一事,在府中是严禁传播与谈论的,尤其是在盛家人面前,曾有丫鬟私下谈论此事被人揭发,当场就被杖死了,害得府里的下人看见秋获院的人都远远躲开。盛太太才三十多岁,正值盛年,突然重病就很蹊跷,大爷与盛家小姐一成亲,盛太太就死了,盛小姐接手盛家的财产后,突然说要变卖所有的田庄铺子,再拿了银子进京去,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么?盛小姐要是进京了,那左相的女儿怎么办?都是穿着大红嫁衣拜了祖宗的,谁大谁小?幸好后来盛小姐也死了,大少奶奶的称呼也变成了盛姨奶奶,盛姨奶奶连个吊唁的族亲都没有,她的万贯家财自然归了我们家。”黄四郎说罢担心地看着面前紧闭双眼,神情僵硬的陈娴雅。
“也就是说我们家现今很有钱了?”好半天陈娴雅才干涩地问道,心中说不出是悲愤,还是感叹公道自在人心。
“是,坊间传言盛氏母女手上最少有二十多万两的家财,陈家几代人都花用不尽。”
“很好,我现在便让你去探听一名叫做李博的人如今落脚何处,此人声称是京城来的大药商,是他花了十万两银子全部买下了盛小姐的田庄,铺子,马场,织染作坊等财产。你要当心些,不要让李博本人及他背后的人察觉,最省事的法子便是买通王福生跟前的马夫,看看他去过什么地方,你再慢慢查访。”黄四郎突然感觉陈娴雅如同在战场上指挥方酋的女将军,浑身散发出来的锐利冷肃让人如临冰窖。
“奴才遵命,只要这世上还有李博这个人,奴才一定将他找出来。”黄四郎毅然道。
“放心,他手上的盛家财产还没有卖完,还不会被人灭口,另外一件事便是留意外院的徐景达两兄弟,尤其是徐景达在扬州除了开粮行,还做了什么生意,手底下有多少人,平时与哪些人来往,这两件事一旦有了进展便立刻来回我。”
陈娴雅又拿出二百两银子,“这些银子你先使着,只要能办成事,不用替我省钱,用完再去找韦妈妈支领。”
黄四郎也不推辞,接了银子便去后院看望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四惠,结果四惠一见到他,便板着脸躲进小厨房,怎么也不出来,黄四郎搓着手在门外转了几圈,眼看着琼娘进来要送他出院门,只好将一个小布包托琼娘转交,自己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琼娘有心逗逗这一对小儿女,将那布包往自己怀里一揣,便无事人一般忙自己的事去了,害得四惠一晚上都在琼娘跟前打转讨好,拿话婉转提醒,琼娘也装听不懂,急得四惠连晚饭都没心思吃,一直到第二天琼娘才一拍脑袋想起黄四郎相托一事,意味深长地将布包给了四惠,四惠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当黄四郎再来看她时,再也不敢拿乔了。
红颜红如病愈回陈寿源的书房当差,琉翠再不舍也只得回了邵氏身边,陈娴雅相信经了人事,尝到甜头的琉翠绝不会就此收手,果然琉翠借口看望四惠又来了怡趣院。
琼娘直接将她带进陈娴雅的书房,自己亲自在门外守着。
“老爷已经正式给京城的徐家回了信,说大小姐还小,定亲一事须缓几年,另外给徐家结清了旧账。”这也与陈娴雅的猜测差不多,如今陈家不缺钱,缺的是人,不但是她,连陈淑雅将来都会有更好的用处,陈寿源与邵氏绝不会现在就将她们许了人。
“我父亲给了徐家多少银子?”
琉翠警惕地看着陈娴雅,心中衡量她到底知道了多少,“二万两银子。”徐家都能分得二万两银子,袁家最多是徐家的两倍,这笔生意还是陈家大赚了。
陈娴雅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与精明的琉翠之流打交道还是小心些为妙。
“恭喜琉翠姐姐心想事成,”陈娴雅突然笑道,让琉翠有一种被人剥掉衣服的感觉,红着脸盯着眼前妖孽一般的小姐儿也报以僵硬的微笑。
“琉翠姐姐觉得方姨太太这个人如何?”
“不如何,夫人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当年为了保命,夫人赏她一碗绝育药,她竟眼都不眨便喝了。”琉翠轻蔑地说道。
“哦,”陈娴雅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方姨太太出身官家,按理说不至于嫁给我父亲做妾。”
“什么官家?她父亲不过是老爷手下一名六品属官,犯了事连命都要保不住,将两个亲生的女儿送给老爷挑选。当时夫人没有点头,老爷不敢将她带回家便将她养在外面。后来老爷又迷上流云楼一个清倌人,还怀了胎,也就是二小姐的生母,老爷将此事瞒得死死的,方姨太太便托人送了一封信给夫人,告之了此事,夫人当时为了不让那清倌人进门,便松口将她接回来,条件是不许为老爷生子,方姨太太这才进了陈家门。”
“琉翠姐姐瞧不上她?”
“她不过是仗着身边有个二小姐,进府后又夹着尾巴做人,否则夫人岂能容她到现在?”
“倒也是,周姨太太是祖母赏给父亲的,宋姨太太是祖母的姨侄女,这个方姨太太也是个看着老实,内里奸滑的,都没有琉翠姐姐对我母亲的忠心与贴心,琉翠姐姐要快点传来喜讯啊!”
琉翠心中老大的不自在,居然被一个几岁的小姐儿多次调侃,偏自己又不好还嘴,只得强笑道:“请大小姐多给一些上次那东西。”琉翠的脸上虽泛着**,语气中却有不容人拒绝的味道。
“听姆娘说,那东西配制不易,你自己去问我姆娘有没有多的。”
琉翠只得低头退下,出门时琼娘主动递上一只瓶子,“这是三次的量,请将上次的空瓶子还我!”
琉翠终于满意地离开,琼娘进来嫌恶地说道:“呸,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