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太絮叨了,但是好久不见,盛夏想他们,唠叨也爱听,飘远的思绪被鸡毛蒜皮拉回来,又突然因为尤远而开起小差,刘春莹叨叨累了,问他:“儿子,在想什么呢,呆那儿傻笑,刚说的记下了吗?”
盛夏噼里啪啦打字:记下了,外婆腌的什么?
“茄子鲊,你最爱吃的。”
就着茄子鲊盛夏能干吃两碗白米饭,他对着镜头鼓掌,又继续跟老妈汇报,都是好事,什么进了学生会啦,选了很多课修修学分啦,同学们对他都很好还要给他塞热得快啦,听得刘春莹放心不少,连刚下班回家的盛骏冬都突然出现在镜头里:“我老盛的儿子,走到哪儿都不会差!小子,自己擅长的事也别落下!”
盛夏拍拍胸膛:前天交了两篇稿子给茵姐,已经过稿了,下月打稿费给我,你俩记得买杂志!
不止是出版社和杂志的稿子得抓紧时间写,趁着十一放假,之前联系好的咖啡店也该去报道了,为了攒钱,盛夏可是给自己制定了整套周密计划的。
照着尤远给标注的地图,盛夏从学校坐车过去,一个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咖啡馆坐落在闹市区,装修得很小资,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慢慢”。
周围都是写字楼,慢慢咖啡馆生意还不错,不过来这儿的客人都很自觉,大家低声说话,需要服务会抬手示意,自助用笔和服务员交流。盛夏坐着围观了一会儿,等老板忙完过来面试。
这儿的老板叫龙哥,是店里唯一一个健全人,其余员工都是聋哑人,盛夏找地方打工的时候一看到这个立刻就联系了,龙哥短信里跟他聊了几句,知道盛夏读的玉大,还勤工俭学,龙哥马上就答应招他,要不是腿折了盛夏早就过来了。
“盛夏?”龙哥从吧台忙完,到盛夏面前坐下,和他握握手,“还是个小帅哥呢,腿怎么样了?”
盛夏笑得很甜:已经好全了,这就来报道。
龙哥人高马大的,穿着咖啡师的围腰有点捉襟见肘,他拍拍盛夏的肩:“咱们店你也看见了,都是一样的,来的客人也知道情况,交流起来会容易些,后厨不需要跟客人打交道,餐区和吧台日常交流会多,我尊重每一个来店里工作的朋友,看自己情况选吧。”
各区域的工作职责和需要负责的东西龙哥打印好给了盛夏一份,写的非常详细,图文并茂,不需要过多询问也能看明白,这份细心对聋哑人来说,是无言的温暖了。
盛夏眨眨眼,拍着胸膛写:吧台和餐区我都可以,但是我不太会冲咖啡,不过我保证努力学会!
“看你性格蛮好,那就吧台吧。”龙哥笑出声:“跟着我学做咖啡,保你一个月出师,至于班次嘛,你一个学生自己灵活安排,早中晚班能上哪个提前一天跟我说就可以了,小事儿。”
打工的事儿就这么定下了,盛夏高兴得很,先告诉汪琦,然后给kk留言:以后有机会做咖啡给你喝,我要t新技能了!
kk照样没有回他,不过无所谓,盛夏遇到任何新鲜事,怪的好的坏的,都会告诉kk一声,不求回应,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生活的状态,也是这么起起伏伏起起伏伏,挣扎折腾嘛,日子就过下去了。
国庆长假到来,盛夏成为了慢慢咖啡店靓丽的风景线,他像个不会累的毛陀螺,哪里需要就转去哪里,连龙哥都说,盛夏是他见过的听障人里最乐呵积极的,也挺奇怪,明明不会说话,却总觉得他站旁边就能咋咋呼呼吵闹个没完。
盛夏不乐意,谁要什么乐呵积极,逼着龙哥改口,以后提起自己,必须说他是听障人里最帅的一个。
大假人流量比平时翻了三四倍,盛夏为了尽快适应咖啡店的工作,早中晚班都排上了,打仗似的忙了三天,他还没学会怎么拉花。
另一位聋哑咖啡师摸着他的肩膀安慰:多练就好了,龙哥耐心好,会教你的。
盛夏很嫌弃自己的手艺,打着手语问:龙哥拉得最好看的是什么?
咖啡师比不出来,直接写:天鹅。
哇!别人那是拉花,盛夏是往咖啡里泼奶,根本不是一回事。
“表演给你看看?”龙哥看见他们在聊天,走过来做了杯完美的拿铁,让盛夏拿着,嘱咐他,“替我跑个腿,把文件给徐主任,地址和电话我写在封面了,咖啡当跑腿费。”
龙哥要送的文件是一份提交给残联的申请材料,关于促进聋哑人就业创业的合作框架,盛夏照着地址顺利找到了优佳听障关爱服务中心。
徐主任在开会,前台的小姐姐打着手语让盛夏稍微等等,这里挺大的,来来往往的志愿者也不少,盛夏比划:我可以到处看看吗?
小姐姐:当然可以,里面有特教班,还有活动室,外面有一个花园,主任大概还有半小时才能下来,你可以慢慢逛。
服务中心被铁栅栏围着,进来别有洞天,院子里花草树木郁郁葱葱,还有喷水池,盛夏远远地看了一眼,有大人带着几个小朋友在那儿喂鱼,时不时打手语交流,他想到特教班,转过身往屋里走。
小时候读书成问题,刘春莹只能送他去特殊教育学校,去了没几天就被盛骏冬领回家了。
那短暂的几天留下的心理阴影让盛夏记到现在。
“咣叽”一声,凳子被砸到了门上,盛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