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只顾着厮缠,竟忘了问他大马弄的事,她红着脸拽过被子蒙了头,想到自己在街巷中的大胆,羞臊良久方睡了过去。
绣珠的屋中依然亮着灯,她在地上不停转圈,她想着姑娘刚刚回头看向唐公子,迟迟不肯移步回屋,唐公子一直冲着姑娘笑,重复说着叮嘱的话,他们是那样的恋恋不舍。
她咬唇看向姑娘的卧房,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应该告诉姑娘,让姑娘自己拿主意?
犹疑间院门一响,她冲了出去,宝来与巧珍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他们走得很慢,宝来面无表情,僵硬迈着脚步回了屋中,大力关上了房门。
巧珍脸色灰败,瞧见她身子晃了一下,她忙过去一把扶住了。
扶着她进屋坐下,忙忙问道:“怎么样了?说了没有?”
巧珍没说话,拿过水壶倒一盏水仰脖子喝下,抖着唇说道:“我后悔了,后悔了……”
绣珠啊了一声,巧珍低了头,哭着说道:“进了小酒馆坐下,宝来几次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心下一横,一五一十将老爷的遗言告诉了唐公子,他愣住了,泥塑木雕一般坐着,他呆呆看着宝来,他的脸色苍白,双唇紧抿成一条线,他的目光好像碎了似的,宝来含着泪叫了声之远,唐公子点点头,他站了起来,他说我知道了,我这就走,他走得很慢,他一直在发抖,他跨出门槛的时候,我听到了眼泪掉在地上的声音,啪嗒、啪嗒、啪嗒……”
第118章告别1
用早饭的时候,只见绣珠进进出出,乔容诧异问道:“怎么不见宝来和巧珍?”
“昨夜里喝多了,这会儿还睡着呢。”绣珠说道。
她心中一急:“喝了多少?”
“谁知道呢,又笑又唱得就回来了,还好没吵醒姑娘。”绣珠因为对姑娘说慌,心里十分愧疚。
可那两个人只知道哭,没法平静下来商量,她觉得,当初是三个人一起做的决定,若要告诉姑娘,也该三个人一起跟她说才对。
乔容略略用几口,嘱咐绣珠给他们煮些醒酒汤,匆匆往孙府而来。
路过叶全家院门外的时候,侧着头看过去,他呢?昨夜里可喝多了?这会儿出发了没有?
看过去就是一愣,一把大铜锁挂在门闩上,心中诧异道,怎么锁门了?就算别的人都跟着他去往南山客栈,于叔也该在呀。
满腹狐疑到了孙府,小公子正在水榭下枯坐,瞧见她起身迎了过来,语调略急促说道:“天不亮的时候,之远来过,他说要回京城去,让我帮着跟你告个别。”
消息突如其来,乔容心里乱作一团,张了张口,只问出两个字:“为何?”
“他说他的母亲突然来了杭城,他要送母亲回京。”小公子眉头微皱,“他径直闯进了我的卧房,他说话的声音很奇怪,听起来有些发闷发哑,有气无力的,我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说没有,他的脸藏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乔容心中一缩,说好今日一早去南山客栈,怎么天不亮的时候又突然决定要陪着母亲回京?他顾得上跟小公子告别,为何不过去跟我说一声?难道此事与我有关?以致于他不能见我,抑或不想见到我?
她勉强压下千般念头万般怀疑,假作镇静问小公子道:“他可说了何时回来?”
“他没说。”小公子摇头道。
“难道他不回来了?”她惊问道。
“也没说。”小公子又摇头。
她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呆愣看着小公子,再说不出一个字。
小公子叹一口气:“这些日子我都习惯了,他就会突然闯进来,或者指点我打拳,或者高谈阔论,或者吃吃喝喝,……有时候他连续几日不来,我很想他,想要过去看看他,又怕扰了他的正事,我觉得自己是个大闲人,还是他来找我的好……我应该经常去看看他的,如今他说走就走,我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
他说着话,手背捂了唇,眼眸中泛起水汽,轻咳一声扭过脸去:“我长这么大,只有他一个朋友,你别笑话我。”
乔容摇摇头,举起手中包袱生硬说道:“奴婢先回屋搁下东西,再来侍奉小公子。”
小公子摆摆手,她疾步回了西耳房,咚得一下坐在床上发愣,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却管不住思绪奔涌。
郡主出行定是前呼后拥,何用他亲自护送?
应该是京城里有什么事,他必须要回去。
会是什么事呢?什么事让他必须回去?又让他不肯见我?
难道是,她和陆晴萱定亲了?
她惊跳而起,撒腿就往外跑,经过水榭时,小公子喊了一声,她没有听到,一口气跑出孙府来到叶全的小院前,冲上石阶啪啪啪大力拍着门环,无人应声,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喊道:“唐棣,你开门,别说是定了亲,就算你跟她洞房了,你也得告诉我一声,你得让我知道,你别说走就走,你别吓我……”
“别拍了,院门锁着呢,院子里没人,这小姑娘是不是傻?”有人在身后说道。
她惊得瞬间清醒,不敢回头去看,面对着那大铜锁站了一会儿,四顾无人,悄悄躲到角落里补一些粉,深吸一口气,没事人一般回了瑜园。
“叶将军的院子上了锁,难道都走了不成?他们走了,二姑娘的事谁管?”不等小公子问话,她急促而关切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