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玖的手和他的眼睛一样没有温度,这种冰冷的感觉很快从额头开始向邵启翰的全身蔓延。
好像是什么通过皮肤接触传播的感染病一样,很快邵启翰就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似的冷的厉害。
我对你做了什么?邵启翰想要开口反问,但他的双唇好似被冻住了一样动了动不了。
质问显然通过他的双眼向外传播了讯息,并且被紧盯他的慕容玖完整的接收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慕容玖突然开始冷笑?
慕容玖冷笑着,钳着邵启翰手腕的右手越发紧拢,原本贴在邵启翰额头上的左手微微移动,直接弯曲手指抓住了邵启翰半长不短的头发。
两人原本还能称得上暧昧的姿势一下子变得一触即发起来。
邵启翰现在真的是背后发凉,头皮发麻了。在寒冷与痛楚的争斗中,后者似乎略胜一筹。
“我听说你已经安排妥当,过两天就会出国了?”慕容玖轻轻柔柔的问,但手上的力道却与轻柔的声音完全相反。
“你……你能不能放开我的头发?”痛楚完全打败了寒冷,邵启翰嘴角抽搐开口说,为了减轻痛苦,他不得不努力的把自己的头往慕容玖的手上贴。
“……哼。”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实在是不像是男人的举动,慕容玖冷哼一声松开手中的头发,但也没有立刻放下手,反而再一次的扒拉起邵启翰刘海,直到对方的额前的头发已经凌乱的一簇簇的树了起来,他才收回手。
好痛。
邵启翰默默的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女人和女人打架的时候,都喜欢抓对方对方的头发了。他忍住在慕容玖的注视下抬手揉一揉可怜的头皮的冲动,一言不发的维持着冷静沉稳的形象。
“怎么不敢回答我?心虚了?”慕容玖眯着眼咄咄逼人的问。
听着这话邵启翰只觉得荒唐。
什么心虚了?他为什么要心虚?有什么值得他去心虚的?
他没有立刻反唇相讥,只是依然平静的说:“这和你没有关系。”
慕容玖一怔,然后慢慢的拧起眉。
“你说……这和我没有关系?”慕容玖轻声问道:“就算是我不想你这么匆匆离开,也没有关系吗?”
闻言,邵启翰的脸部肌肉极快的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面无表情的反问:“你不想?”
“是。”慕容玖的脸上划过一丝难堪之色,但他还是镇定自若的说了下去:“我不想。”他慢慢松开紧紧握着邵启翰手腕的右手,然后往后退一步站稳。
“我不想——邵启翰,你——不能走!”慕容玖注视着邵启翰的双眼,慢慢的,艰涩的说出来,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邵启翰沉默半响,才低沉的问道:“为什么?”
慕容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又睁开眼,忽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他微笑着说:“因为我还有话想和你说——但是……我还不知道怎样开口,所以请你暂时不要走——”
“如果你要说的话,是我不愿意听的呢?”邵启翰也笑了,但他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如果是这样,我为什么要为了你的一个轻飘飘的请求留下来呢?”
慕容玖语塞。
是啊,为什么呢?
邵启翰既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慕容玖与邵启翰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那邵启翰为什么不能拒绝这个请求呢?
就算邵启翰曾经说过喜欢他,谁又知道现在的邵启翰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也许就像那句话一样——“我会努力不那么喜欢你的。”——邵启翰成功了呢?
慕容玖恍惚的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呢?他该怎么办呢?
也许生日那天邵启翰对他上下其手的时候他是不喜欢这个男人的,也许邵启翰隔着办公桌向他表白的时候他是不喜欢这个男人的,也许邵启翰把他压在门板上迷惘的流着眼泪的时候他是不喜欢这个男人的,也许……
不,没有什么也许!
当他理所当然的享受着邵启翰的体贴照顾的时候,当他听到邵启翰哽咽着吐露内心的时候,当他因为邵启翰冷淡疏离与可疑躲避而惶惶不安的时候,当他仅仅因为随口一句与邵启翰的话相似就泪流满面的时候,当他听到邵启翰即将出国远渡海外的浑身冰冷的时候……
慕容玖心乱如麻。
罗开惠的一番苦口婆心让他懵懵懂懂的触及到了心中最隐秘的想法,而回家路上受到的那条短短的讯息却给他了当头一棒!
“邵启翰行踪隐秘,多方打探后得知他正托人办理移民手续,移民地不详。”
紧接着是另外一通来自于周涵的电话,尽职的秘书在通话中向他汇报了近几日各大企业,各大证券所以及民间资金的动向,最后提到了一小部分邵氏集团的股份以各种形式抛售转移,但根据资金走向判断,股份并没有被分散,同时邵启翟正在全力追查这些股份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