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不是我说你。有什么事不能之前办,非要等现在呀!?”姬之华盯着她手里的包裹,“还有哇,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沈期欺抬起头,眨眨眼,故作神秘:“惊喜!”
她很快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嘛你知道的,师姐之前把我关在塔里,怎么也不让我出门!我很早就想搞这个东西了,可惜没有机会实施,就一直等到了今天,好不容易趁她现在忙着化妆,才偷偷有空溜出来……&ot;
赵柯松了口气:“罢了,你没事就好。以后做事,记得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免得让人担心。”
沈期欺心道:告诉你们还怎么算得上是惊喜啊?!
表面上,她很郑重地颔首道:“下次一定。”
姬之华按着她的肩膀往楼上推,咬牙切齿:“快、没、有、时、间、了!沈姑娘,你该上去梳妆换衣服了!“沈期欺被她推得没机会回头,只能远远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赵师兄,等会儿见——”
赵柯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回到上席,长药道人面色紧张道:“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师傅放心。”赵柯低声安慰,“无碍,小师妹自己出去了一趟,办了点事罢了。”长药道人听得直摇头:“这个节骨眼上出去,净是胡闹!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宴席上笑语不歇,侍者捧着琵琶,乐声如丝如竹流入耳中,宛转宜人。两人低头品尝着地道的家乡菜,忽然大门被推开,一身劲装的司徒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大厅寂静片刻,司徒大少爷见状摆摆手,人群恢复了声响。他的目光在人海中逡巡,很快便锁定在上席,向两人走了过来。
桌前竖起一道阴影,长药道人抬起头,眼前一个俊俏的公子哥笑眯眯地问:“可是长药道人?”长药道人咽下清茶,放下筷子:“正是。”
司徒云拱手:“请上座。”
赵柯坐在台下,见司徒云领着长药道人坐到了大厅正前方的座椅上,然后又递给了他一张纸。
长药道人低头看纸,忽然表情凝固:“……这是什么?”
“劳烦您了,等会儿拜完堂以后……”司徒云凑近低声说着什么,剩下的话隐没在了人群嬉闹的笑语声中。听完,长药道人捏着纸,一脸怀疑人生地坐下了。
司徒云转身面对台下,神色淡定,放声道:“安静。“人群重归寂静,无数双眼睛落在他身上。
司徒云错开一步,露出身后的长药道人:“婚礼,现在开始。”
琵琶声停了片刻,又奏起喜乐。两名侍者抖开一卷红毡,那红毡一路从阶梯末端铺向大厅门口,侍女一手捧花,另一只手掺着一个红衣女子,缓缓从台阶上走来。
一头乌发束在凤冠里,她每走一步,垂在两颊的点翠流苏便随之轻轻摇晃。圆润的肩头裹在霞帔之下,宽袖里探出一截雪藕似的纤细手腕,指尖轻轻提着过长的裙角。
那裙袍边上绣着雪白云纹,随着轻盈的,白云如浪摇摆。
侍女仿佛搀着一捧极珍贵而易碎的东西,小心将她扶入大厅。龙凤烛火掩映之下,嵌着珠珞云边的脂色长裙熠熠生辉,顷刻间便夺去所有目光。
女子长睫微颤,缓缓抬眼。众人呼吸一顿。
琉璃似的眼眸雪亮,随即弯作一轮月牙,淡红的胭脂勾勒着唇角,微微上挑,漾起一抹俏皮的笑意。赵柯忽而诞生出了一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复杂心情,感叹道:“小师妹!“
沈期欺悄悄朝他眨了眨眼,任由侍女缓缓踏入台上。面向长药道人,她张了张口,无声地喊:“师父。”长药道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示意她安静。
沈期欺轻轻笑了笑,正对着宾客,仿佛军训似的站好了。
待她落脚后,台阶上又缓缓走来第二人。
这人身着与她几乎无异的嫁衣,有所不同的是,裙边用黑线绣着鸾凤,引颈而歌,栩栩如生。红袍箍着细致腰身,四方的云锦盖头有如一团淡红薄雾,隐约能从纱雾之下窥见一抹雪白下颌,足够惊艳。
侍女低头小心牵着她,莲步轻移,缓缓前行,一袭嫁衣如火,半是妖冶,半是缱绻,沈期欺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与旁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盖头下的纤细女子。
她表情严肃地看着,一边神魂颠倒:妈的,我师姐可真好看啊!
脚步一顿,柳霜停在她的对面,风轻轻撩起盖头一角,露出一尾微微上扬的丹唇。与此同时,司徒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拜天地———“
第97章番外三婚宴(下)
龙凤烛光交相辉映,檀香缭绕,乐声柔亮。司徒云话音刚落,侍者便从两旁快步上前,扯着两张软垫,端端正正放在两名新人面前。
两人目视前方,端正地叩首而拜。
“二拜高堂———”
沈期欺从软垫上起身,与柳霜一起面向高座上的长药道人。她们肩着并肩,身子一矮,垂下头,认真地、重重地拜了下去。
柳霜缓缓叩首到地,稽留多时,满室寂静之中,只听见她坚定的声音,掷地有声:“——承蒙师父多年来的抚养教导,于我有如再造之恩,没齿难忘请受徒儿一拜!”说罢,便又是深深一拜。
长药望着跪拜的两人,连连颔首,轻声喃喃:“好、好……”
他的眼角扯出了几丝皱巴巴的笑纹,语气却轻微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