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可笑的就是,每年春日的赏花宴,她都要将这个名号拿出来卖弄一番,当着众人的面做几首诗,赞春惜花的,看着很是有才情。可一旦有人要与她比赛作诗,她就总是推辞,而且还是看父亲的官位来选择说辞,官位高的,就说她自己没兴致,官位低的,她就直说以她们的地位不配与她对诗。
这久而久之她们也看清了她这种拜高踩低,看不起人的性子,这赏花宴便也不在邀请她了。
这不,今日来的这上京城贵女都是围圈坐,只有她一人被排除在外,与一群贵妇人坐在一起。
可那些人毕竟与她不是一个年龄段,竟说一些家长里短,育儿经啥的,她着实不感兴趣,于是便一个劲儿地往她们的话题里插嘴。
见她们都不说话,容蓉又一次轻笑,“至于那沐婉儿,不过一个商人之女,想必也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引诱了瑞王殿下才娶她为正妃。以姿色侍人终不能长久,色衰而爱驰,等瑞王殿下腻了她,她那一身铜臭味的身份,估计也很难让她稳坐王妃之位。”
这在人家大婚之日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着实是讨人嫌,众女子顿时低下了头,安静的品尝着自己盘中的美味,深怕与她扯上关系。而本在院子里侍候的瑞王府的小厮婢女,听了这话都对说话那人怒目而视,心想是何人如此没教养,大喜日子如此不知轻重。
而容蓉却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心思玲珑,看得通透,甚至看没人应合她,她还高声问:“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不知这位小姐是哪来的底气,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叶玖忍无可忍地开门出去,但因为不清楚具体说话之人是谁,所以她便只能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位站定。
“你又凭什么觉得,男婚女聘就必须要以家世来定尊卑?”叶玖目光如炬的看向那个方向。
这人说她是皇家奴婢她忍了,可在婉儿大婚之人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着实可气。
“你是谁?”容蓉打量了一番叶玖,见她穿的衣服,无论从材质还是花色都不是顶好的,再一想自己从未在上京城见过她……
人瑞王殿下这边的,此时肯定都在前厅,那这么看来……她又为沐婉儿出头……
思及此,她红唇微勾,一声轻蔑的笑溢出唇间,“看你这穿着和打扮如此土气,想必是瑞王妃家的穷亲戚吧!”
“第一次来上京城?”她眼带讥诮,“怪不得如此没见识,那我告诉你,我是光禄大夫容景之女容蓉!”
光禄大夫,是个二品官呢!
叶玖抿了抿唇,看向她:“我是问你是谁,不是你爹是谁?”
“噗嗤!”在另一桌的文洁没忍住,笑出了声,不由得想起那日叶玖在一家食楼,问她的那句:除去左相之女,侍郎之妻的身份,她能成为谁!
这小丫头,莫不是又要来不拼爹的这一套?
见叶玖看向自己,文洁给了她一个友善的微笑,而叶玖也朝她点了点头。
容蓉没想到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敢如此跟她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我是光禄大夫之女容蓉,你是耳朵不好使吗,装听不见?”
得,她又把她爹提出来了!
容蓉说话声音并不大,但叶玖假意还是掏了掏耳朵,“我知道你爹是光禄大夫,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但我问的是你是谁,而不是你爹是谁,听明白了?”
“你究竟是何人,敢如此与我说话!你可要知道,我爹可是正二品的官。”
容蓉觉得,眼前这土包子定是不知道光禄大夫官从几品,才敢这样与自己呛声。
文洁知道以叶玖这嘴上工夫,吃亏那是绝对不能的,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叶玖的身份,杨佩请便脱口而出:“她就是皇上轻封的从六品呈饮膳使叶小玖。”
闻言,容蓉心中一惊。
她方才听她们说这叶小玖与沐婉儿关系不错,若是她去打小报告……
她也不想想,这内厅侍候的人可都是瑞王府的人,你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主子,就不怕人家告密?
可随即,她就忘了这件事,只记得叶玖是个从六品,而她爹是正二品。
一个芝麻官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
“你就是叶小玖?”她眯着眼,很是无礼地打量着她,“看着很是粗俗,也不怎么样吗?”
“我是不怎么样,但这位小姐还未告诉我,你是何人呢?”
不等她说话,叶玖又道:“我是皇上亲封的从六品呈饮膳使,而婉儿是太皇太后太后亲赐的三品淑人,你既然如此看不上我们,相必也是高官厚禄吧!”
叶玖嗤笑。
方才从她报她爹的官位,以及自己的名字,叶玖便猜到此人定时那个传说中的文洁第二,上京城的第二位才女。
只是文洁无论是才情还是才气,叶玖都是信服的,至少她在上京城这些日子,常常能听到市井女子谈论她深居闺阁时在众女之中的地位与呼声。
而且后来她虽然因为失足落山而性情有变,深居简出,但从她里凉淮县找叶玖之后的种种,叶玖知道她还是如往日一般心高气傲却知书达礼。
而关于这容蓉,叶玖听的最多的一句便是她愿意拿她爹当挡箭牌,而且拜高踩低,人也傲慢的很。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既然她如此注重权势,那她何不拿权势压她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