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文用手提电话向医生报告情况。
待他们回到大厦门口,看护与救伤车已在等候。
朱天文的办事能力的确叫人另眼相看。
接着,他又协助细全办妥一切后事。
这一段日子,细全见他奔波得辛苦,便留他住在客房里。
是,林细全已成为这间大厦的新主人。
姑婆对她十分慷慨,除出不动产,还留有若干珠宝及现金,其余一半财产,再由他人平分。
她分给朱天文的是若干债券,以及十分奇怪——一只订婚用的钻戒。
细全任务已经完成,打算回家,可是这个时候,她又犹豫,她的男朋友在这里,财产又在这里,她以后都大可过这种优悠特殊阶级生活。
她收拾了姑婆的细软,尽量把老人的家具杂物维持原状。
她问朱天文,“你是会计师,你说,一直维持这样的生活,可以吗俊
朱天文答:“一百年内没问题。”
细全笑笑,“一百年后,不知谁住这里。”
细全看到年老无家可归的流浪人,便心中难过,他们一度也是抱在母亲怀中的婴儿,不知怎地,小小安琪儿老大了沦入地狱,在泥淖边踯躅,她至怕将来她的孩子会那样吃苦。
忽然她听到朱天文说:“我们的孙子。”
细全抬起头来,“什么?”
朱天文平静地笑,“你问我一百年后谁住这里,我答,我们的孙子。”
细全一怔。
天文咳嗽一声,“姑婆都替我们准备好了,她不想这只戒指落在别人手上。”
他把那只戒指取出放在桌子上。
“细全,请接受我求婚。”
细全低下头,一切都安排好了:安乐窝、适合的人、订婚指环,姑婆虽然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她的势力、她的魅力,依旧无处不在。
可以想像她年轻健康的时候,是何等喜爱安排生活上一切细节。
太过经营的安排变成控制。
会不会因为性格霸道,所以才会临终之际,孑然一人,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是老人病重垂危的气氛感染了她,伤感使她甘心听从姑婆的安排,可是在一刹那,细全突然清醒了。
她听到自己清晰地说:“天文,我可没打算这么早结婚。”
朱天文意外地看着她。
细全觉得可笑,他以为十拿九稳呢。
“我还想返去好好做几年工作,闯一番事业,破解‘女性没有自愿出来打天下’的传言。”
朱天文愕然。
“至于这个戒指,姑婆既然赠予你,大抵任你发配。”停一停细全很有诚意地问:“仍然是好朋友?”
朱天文这时候才知道,他彻头彻尾抵估小觑了这个相貌娟秀的女孩子。
只听得她温和地说:“生活要由自己安排才有意思,你也说过,这种自由弥足珍贵。”
朱天文那么聪明机伶,已知凡事不可以勉强,他应当庆幸得到已经不少,于是潇洒地站起来说:“细全,我永远关怀你。”
她连忙说:“谢谢你,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