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脩祎不为所动,冷嗤道:&ldo;少作怪!你还是乖乖招认了吧,朕心情好,兴许还能赐你一个全尸。&rdo;
暮笙挣扎不过,眼中闪过一丝幽怨,孟脩祎一怔,手下不禁松了松。
暮笙知道,陛下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故而,知道陛下不是认出她以后,她反倒定下了心神。她约了哥哥碰面,早就琢磨好了一个严谨的说辞,这套说辞能用来瞒过哥哥,自然也能用来对付陛下。
暮笙仰起头,勇敢地与孟脩祎对视,十分平静地道:&ldo;臣与裴小姐有数面之缘。去裴府看病那回,就见过她。&rdo;
孟脩祎不见喜怒:&ldo;说下去。&rdo;
暮笙暗暗地深吸口气,继续道:&ldo;不知陛下是否记得,臣说过,两年前,臣入裴府为裴夫人看病,就是那时见的裴小姐。&rdo;
孟脩祎想了想,松开手,口角含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ldo;似乎有些道理呢。&rdo;
她一点都没相信。暮笙知道,想让陛下放下心防简直难如撼山。她只能一面说,一面做出回想的样子,使这段话听起来果真是存在于她的回忆当中的,而非是她精心的杜撰。
&ldo;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说起来,真是像隔了一世般令人唏嘘。裴小姐忧心母亲病情,详细地与臣交谈,用毒之人手法高明,臣虽笃定,却找不出证据,本打算慢慢用药调理,故而与裴小姐讲述之时便隐瞒一些情况。不想,之后裴家便不再令臣为夫人看诊了。&rdo;
孟脩祎听得极为入神。暮笙想了想,接着说道:&ldo;然而,随着时日推移,裴小姐似乎也看出了不妥,她找到了臣,臣便说了。&rdo;
&ldo;你都告诉了她?&rdo;孟脩祎蹙眉道。
暮笙:&ldo;……&rdo;不会这样都被牵罪吧,她这个当事人想一想那种状况都觉得没问题呢。
孟脩祎见她呆呆的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道:&ldo;快说快说!&rdo;
那么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暮笙再度低首道:&ldo;之后不久,便听闻了裴小姐的死讯,不过三日,裴夫人也跟着去了。臣以为,裴小姐是发现了什么,被灭口了。&rdo;
她说完,一抬头,就见孟脩祎失魂落魄的,她水润的薄唇抿得紧紧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步履凌乱的转身而去。
暮笙定定地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恭候在旁的宫人飞快地跟了上去,她被簇拥着,浩浩荡荡地离去。
暮笙轻轻吁了口气,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吧?
万没想到,陛下查不出她的可疑之处,竟以为她是被人收买了,刻意来接近她。
若是她真是被谁收买的……那这个人也太神机妙算了吧。将陛下的喜好摸得透透的,连她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都知道。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暮笙也知道了,必然是自己的性情与裴昭太过相像惹来的麻烦。
想也是,故人西去两年以后突然冒出一个神态性情都甚为相像的人,若是换了她,必然也要心生怀疑,何况是满身戒备的陛下。但,近廿载时光养成的性子,哪里能说改就改?
暮笙真是头痛不已,刚脱险的庆幸都荡然无存了。下颔那里传来胀热的痛意,她下手那么狠,定然是留下乌青的指痕了,这个样子,让她怎么回太医署!
人倒霉起来,真是做什么都不对。她不过出来走走,都能遇见图谋不轨的陛下。最好呆在屋子里一直不出来好了。
暮笙回到太医署,果然受了众人目光的洗礼。皇宫大内,竟然会受伤,且伤处那么诡异,不能不让人心生疑惑。太医令忙来问她是否遇到什么危险,那么深的指痕,总不可能是自己弄的吧?
暮笙呵呵的笑:&ldo;那个人来头太大,你我都惹不起,多谢太医令关心了。&rdo;这种地方受伤,让她连说摔了一跤这样的托词都不行,谁摔跤会摔成这样!
太医令听罢,便默默的退走。禁宫之内来头大的人的确不少,他们大部分都惹不起。
暮笙看着他利落地走了,一点也不热心,顿时很心寒人情冷漠,哪怕陪她骂那个人几句出出气也好啊!
幸好,到休沐那日,那两道指痕已完全消了下去,不然带着它们去赴约也太失礼了。
城西望京楼,车轿交错,客满盈门。暮笙早定了位,不然,怕是得等。
她刚一落座,裴谌也到了。二人都没有用饭的心思,便随意叫了几道菜品,又令上了一壶毛尖。
暮笙先开了口,没什么停顿的就将对皇帝说过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裴谌神色冷凝,眼中有着了悟,却并无意外。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那么奇怪。难道哥哥早就知道了?她不禁发问:&ldo;裴小姐遇难,那时裴公子远在千里之外,可曾遇见什么危险?&rdo;这件事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父亲既然那般言语,必然是有了万全之策,哥哥是如何逃过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