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沅沅怔了老半天,良久才回过神来,她居然弄巧成拙了……。
她若不去掀开被子,那么皇上便会永远的猜疑着董卿,这一掀,倒成了她窦沅沅失了分寸,丢了自己脸面。
可……。为何床上的女人为何不是董婉?
那么,董婉呢?她究竟到那里去了?
她绝对不可能有机会逃走的啊?屋里她瞧仔细了,根本无法有藏身的地方,人怎会凭空消失?
莫非是她的消息有误,宁王并未把董婉给带回小寝殿?
刘陵沉着脸道:"是妳失了礼数,还不道歉?"
确实是她理亏,事关皇族的颜面,窦沅沅只得咬着牙,上前一步,朝着床帐后的侍女低声道:"是我失礼了,望请见谅!"
她出身名门世家,从小养尊处优,何尝这般对着一个小贱婢,如此的低声下气?
她又气又羞又恼,却又碍于皇上在此,不得不对一个出身卑贱的侍女低头。
刘骥见她难堪,想起过去的一场恋慕,于心不忍,于是帮着缓颊道:"文心只是一时受到惊吓,不碍事的。"
窦沅沅瞥了刘陵一眼,见他神色仍不悦,莫是在嫌弃她无法母仪天下,爱民如子了?于是她不得不再度低声道:"是我过于莾撞,……。十分对不住了!"
片刻,床帐后传来羞怯的声音,吱吱唔唔道:"我,没事……。,姐姐莫放心上……。"
姐姐?
一个贱婢凭什么唤她姐姐?
窦沅沅暗自恼恨不已,但在皇上跟前,她得贤良淑德,恭谨谦和,于是不得不假意,继续说道:"妹妹心胸寛大,原谅姐姐鲁莾,姐姐感激不已。"
"既然已经道歉了,事情就此落幕吧?"刘骥缓和道:"里间是小王的寝居,太过私密,咱们还是移步到外间吧?"
"罢了!罢了!"确认董卿不在此处,刘陵的精神早已松懈了下来,便觉得身子不适,轻咳了几声,道:"风寒刚愈,还是不能太逞强啊,才吹了冷风,便觉得不适了……。"
刘骥听了,作揖道:"那么请皇上休息片刻,小王立刻派人去请大夫过来。"
刘陵显然疲惫,抬抬手道:"不必了,朕还不至于弱不经风,朕想休息了,宁王留步吧。"
语罢,便大步往外走,窦沅沅立刻跟随在后,却不停的回头往寝殿方向瞟了又瞟,直到走远了,她才死了心,咬着牙,恨恨的离去。
刘骥送驾到了门口,立刻返回寝殿,伫立在床前,疑惑的看着垂在床边的金色床帐。
"殿下?"里头传来试探的声音。
他却沉默不答。
这时,一名身穿绯衣的侍女匆匆的跑进来,她身上穿着宁王府制式的丫鬟服式,简单的挽着松散的发髻,发上插着一根极普通的银簪。
那侍女不发一语,进了门,便径自趴在床边,往床底下捞了又捞,终于捞出一套湿漉漉的青色男子长衫,然后在长衫的暗袋内翻找出一块质地通透的美玉,起身,递给床帐后的小丫头道:"承蒙相助,这是妳的谢礼!"
厚重的帏帐后立刻传来怯怯的声音,道:"大人,这……。。太贵重了,文心不敢收。"
大人?
刘骥这才将眸光移到那侍女身上,略惊,然后立刻会意了过来,眼神充满了赞赏,盈盈笑道:"是何时换过来的?"
一身王府制式侍女打扮的董卿笑道:"在你前往前廊去迎接圣驾的时候,我翻不了墙,便立刻回到寝殿,把在隔间忙着更换熏香的文心姑娘给招进来,让她脱了衣裳,躲在床上,我则换上她的衣裳,趁着屋里备茶水忙和之际,混在那几名侍女当中,退了出去。。。。。。。。,窦沅沅一心只想找到青衫男装的董司马,那里会瞧屋里的侍女一眼,她发现床帘已垂下,便猜测床上必有人,重心便在那上头了,搜寻屋子不过是让自己更加的确定,屋内无法藏人,那床上之人必然是我。。。。。。。"
如此,她一定会不顾身份,干下举止失当之事。
这么一来,不但解除了皇上的疑心,也让她自己落个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