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对这个会感兴趣的。」那张美丽的笑脸不知为何,增添了不明所以的光芒,说完,就走了。
莫名其妙地一探周围,向德恩发现,他已经回到住了两天的房子,空旷的、华美的、在深山中无法步行而出的房子。
──我的家……不知道离这里多远呢?
今晚在前往舞会时,只顾著自己的肚子饿和适度地和紫保持距离,完全没去注意路上的行程是什麽,一点也没留意,说不定还经过了自己的家而没察觉呢,而回来的时候,早是尸体一具的没反应了,怎麽去记路?
况且……说到舞会,想到……奇的警告,他才不会让任何再碰他!但,好无力呀,在这里几乎是什麽也无法去做,就连那个约定……也是紫自己私下早就认定他只有妥协一路。至於紫的父亲,像神一样存在的人,好像是叫……莫东神吧?这名字取得实在是太符合了,真的是一个神样的人。
那红红的眼睛里,像一处不会流动的死水,很平静。诡异的白色充满著整个身体,就连那头发也是如此,最平静的湖里越是危险,不知道,紫的父亲是不是这样的人?
是的吧?所以,更是不可能向那个叫神的人帮忙自己,那他唯一的路──
姬流。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他已经没什麽力气再思考下去,也许流真的是他唯一的救命稻糙,但,他也只在重逢的第一次做过保证,难以预防那样美丽的人、改变得那样多的人是不是会反悔。
再加上刚刚……
捂著唇,向德恩心里滑过颤栗,好霸道的一个吻。
低下头,凝视著手中的薄薄纸张,这是什麽呢?
他抽出文件里的资料,看到前几行便颤抖了手……
──这……这是!不、不要……不要是我想像的那样!
病历号码:1000123658
姓名:林永直
入院日期:六月六日
阿直!阿直!你没事的,你什麽可能会有事呢?
你没听人家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可以活二千三百六十五岁,永永远远当你的阿直,永永远远是最jian诈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特意熬夜著策划婚礼细节,还命令五荣他们别让我知道,说你爱面子;我知道其实你花了大笔的钱租来那牧场,哪来的朋友真的一丝不计较的借你牧场?这些,其实我都知道……
我的婚礼上,难得帅得不可思议的你,抱著一大束的绿玖瑰站在大片的绿地里说,要让碧凤成为全场最漂亮的女人,你那麽满足的笑容让我感到,此一生我没交错你这个朋友。
我记得,我最後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还喊著我的名字呀,你还向我跑来呀,你忘了吗?忘了吗?
即使你是个什麽优点都没有的人,即使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挖苦我,可是,你,在我心中却永远是我的兄弟!
咬紧牙,泪水在眼中打转,什麽神都在心里一一祈祷了遍,慢慢地,将文件全数抽了出来。
清清楚楚地在病名後面看见完美勾勒的三个字:重枪伤。
伴随著期望破碎的声音,是无声滑落的热泪。
向德恩没什麽感觉地、呆滞了地看著眼前发著狂的、由恶魔化身的野兽。
野兽的脸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帅气横生谁也比不上的优秀,他在舞会上曾见识到野兽的意气风发,那麽多的男男女女喜欢著野兽,好像只要野兽弹弹一根手指,漂亮的人就会凑上来自愿奉献。
可是没有的,那只野兽现在真的是野兽了,气冲冲地来到他的房间,将他手中的文件拍掉,扭曲著那张原本英俊万分的脸庞,丈著自己的一身武力,便开始破坏著一切。
不到几秒的时间,所有的家具除了床之外都毁了,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对了……还有他,还没被毁掉,应该说,毁得不够完整,八年前毁了的地方被亲人给治愈了,可是,现在那亲人中的某一个,正受难著,连生死……都不明。
「妈的!贱人!我又不是她生的!个屁!我才不要那个女的,死也不要!你知道吗?!他要让我结婚啊,那个是谁?我连理也不想理的女人,真想杀了她算了!什麽蜜的女儿!天作之合!」
就连高中时代受耻辱的时候,被打的时候,被强暴的时候,向德恩都没听过紫这样优秀的人说出什麽不受控制的话,印象中,他该是永远人上人的模样,永远是冷静看著一切操控著一切的模样。
这样发疯的紫,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我要走。」
向德恩回过神,看著那身衣服凌乱了的野兽,第一次是坚定的、平和的面对,应该要害怕於野兽的样子都没显现出来,像一只没生命机械那样冷静。
再次说著那句让紫的脸更寒冷十度的话:「我要走。」
戏,我已经替你演了,戏,已经演完了,结果是什麽,跟我毫无关系,你们本来,在八年前的出国之後,就该跟我完全断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