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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她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有些绵软有些空灵。

&ldo;如何无以为报。在下不是已经告知姑娘了么？&rdo;

他一双眼眸十分真挚，话中挑逗的意味被温柔的语气掩饰得一干二净，仿佛墨客讨要文房四宝一般正人君子。

&ldo;……&rdo;

&ldo;在下并非强人所难之人。&rdo;

&ldo;……&rdo;

&ldo;所求不过一怀之抱，既然姑娘如此不愿意…诶…腰疼…&rdo;

苏云落再也强忍不住，转身扑进身后宽大的臂膀中，一只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细细嗅着他衣领间的清香…那一刻仿佛从不落雪的江南下起了倾天鹅毛，天地间只余淡淡水香和他微冷的怀抱。

须臾之后她就退了出来，虽然没有想象中的温暖，但心中沉甸，嘴边亦是说不出的满足。想起来真是好笑，自己本是烟花之身，还矜持个甚？此般容貌还能得公子眼角余光…当真是无憾。

白夜笑盈盈地看着苏云落，也不说话，似乎又在等着她先开口。

她也只得颤颤巍巍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ldo;公子不嫌云落这张脸败了胃口？&rdo;

&ldo;云落何必妄自菲薄，不过是在怀里，又瞧不见脸。&rdo;

&ldo;……&rdo;

她觉得二人的谈话越来越怪了，索性将心中疑惑诉出：&ldo;恕云落斗胆，公子到底是哪界神圣…方才又是如何治好我的耳病口疾？&rdo;

白夜看她一脸疑问誓不罢休的表情，便拉着她坐到榻上，悠闲地倒了一杯茶，苏云落连忙倒上另外一杯奉到他面前。

他这才不疾不徐地说了起来：&ldo;在下洛阳人士，在家中排行第三。你多年的耳病口疾不过是阴鬼上身，无人能治只是无人识破。在下自小修了些道法，只是机缘巧合罢了。&rdo;

屋内平静之后，那奇装少女也悄咪咪地飘了回来，凑在公子身侧极近的地方细细端详着他的侧脸。

苏云落多少有些不信，这公子周身灵力充沛，怎么可能如此罢了？

刚想开口，就见白夜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却抬手随意往自己鬓边一指：&ldo;恕在下再多事一次，此物纠缠，可让云落心烦？&rdo;

她不过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偷看的少女鬼魂吓得连退三步，刚想溜之大吉，却发现周身都动弹不得，一时胸闷气短难受至极。

&ldo;不…&rdo;苏云落连忙出手阻拦：&ldo;不烦不烦…公子千万别伤害她…&rdo;

白夜微微扬起唇角，随意放下手，那少女这才泄力，跌坐在地上。

苏云落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快跑，一边连忙扯开话题：&ldo;原来…公子也看得见这些邪祟之物，可为何从不见你侧目？&rdo;

一向温润的白家公子此时竟借着喝茶的长袖掩面小声嘀咕了一句：&ldo;怎敢在你面前对别的雌性侧目…&rdo;

&ldo;嗯?&rdo;苏云落不知到底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总之约莫着是刚刚重获听觉，不大好使。就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二人沉默了半晌，妓子屋中哪能有如此尴尬的时刻，苏云落又忍不住，硬着头皮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ldo;妾身斗胆问一句，公子若只是平常道人…何以灵力如此充沛？&rdo;

&ldo;哦？你又是如何得知？&rdo;

她凄苦无依的时候曾在城外一间破庙里窝了些许个月，那里虽无人住，却干净的很。城里人皆言那里住了妖怪，她却是走投无路。进了破庙后插了三炷香对着空气磕了个头，言明自己只是借住并无恶意。

一开始她所做饭食皆会多做一份，一觉醒来碗里也等都会空空如也。

她也不管是野兽还是牛鬼蛇神吃的，照样多做。

后来她花光了盘缠却仍未找到差事，破庙里饿了一天一夜，早晨却被伙房里飘来的阵阵炊烟叫醒，醒来发现她放在香炉前的空碗中多出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旁边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碟子，碟中盛满了鸡鸭鱼肉和素菜，在晨曦中还冒着白雾气。

她原就十分喜爱吃肉，只是家父走了之后囊中羞涩，许久未沾荤腥。那一顿她狼吞虎咽吃的十分香，却仍是憋着馋虫留下一半，朝空气中咧开了一个笑脸，打着手语说道：&ldo;我知道你或许不用吃食的，可是还是怕你饿着。谢谢你。&rdo;

别人恐怕以为她是疯子。

可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她每日一醒来就看到盘中有食，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丰盛。去伙房找，一桌散落的食材却空无一人。时日久了，她也就不好奇了，原本蜡黄的面色也红润的了起来。她逐渐觉得就算这里当真住着一个妖，心肠也必定十分好。

直到有一天她照常进城找工，路遇一个老道，硬是说她身上有妖气，追着她跑了三里地。

她心里又觉得若是跑回破庙打不定真的会给那妖带来麻烦，存了心往反方向跑，谁知怎么跑都能看的破庙就在不远处。

最后她只得气喘吁吁地进了破庙，回头发现那老道在大开的门上又敲又打，愣是进不来。

她感激地朝空气中会心一笑，却听见道人仍是纠缠不休，在门外喊着：&ldo;姑娘你别错信了妖，你瞧瞧它给你吃的都是什么！&rdo;

说着朝庙中碗碟一挥拂尘，苏云落也心下一惊，以为会看到虫蚁腐肉之类的，凑近一看碗中饭食却丝毫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