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儿突然失神地看着洗春的笑容。有一瞬,洗春的表情极为眼熟,仿佛和小月的脸重叠在一起。&ldo;小月……&rdo;
&ldo;小姐,您叫谁呀?&rdo;洗春拧好面巾,正要捧给浣儿拭净。
&ldo;没……没事,只是想起一个人。&rdo;她勉强笑了笑。
熟悉的感觉,仿佛又见故人,激动、失落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浣儿的眼眶禁不住热了起来。
她好想念以前的亲人,父亲、母亲、小月、王达,还有他们夫妻来不及谋面的孩子……洗春为这突来的状况惊得呆了。她不知道浣儿小姐为何忽然成了泪人儿,只能莫名其妙地瞪着她的泪水。
&ldo;小……小姐,你别哭啊,你……&rdo;洗春完全慌了。这小姐怎么像水做的,大眼里清澈的水意一串串地直往下落,好像流不完似的。
&ldo;怎么回事?&rdo;一句极冷的低沉嗓音从门口劈进来,冻得洗春直觉得大祸临头。
&ldo;少……少主,我……我也不知道……小小小姐她……就这样了……&rdo;她从以前就怕这位比老庄主还有威严的少主人,这会儿更吓得只能双脚打颤,话也说不清楚。
莫殷磊走了进来,神色绝冷地盯住可怜的小丫环。只见她畏缩得几乎要躲到桌脚下。
看她一脸的惊惶困惑,他知道一时也问不出什么,一挥手便要她退下。洗春不停地点头如捣蒜,然后迅速夺门而出。
&ldo;大哥……&rdo;坐在床边的浣儿抬起头,泪汪汪的双眼盛满几乎无法负荷的沉痛。
莫殷磊的心被狠狠拧痛。&ldo;为什么哭?&rdo;他捧住她潮湿的小脸端详,想探究她的灵魂深处。
浣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拚命的摇头,结果泪珠随着摇晃的动作落得更凶。
&ldo;别哭了!别哭……告诉我原因。&rdo;他坐上床沿,揽手抱住她将她移到自己的腿上,双手在她背上安抚的拍哄。
浣儿整个人投进他温暖的怀里。熟悉的体温、坚实的心跳、低喃的嗓音,和往常一样的,奇异地慢慢稳定了她被孤单无助突然淹没的恐慌。
过了一会儿,浣儿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
&ldo;洗春她让我想起了小月,她们好像……一样的伶俐,也一样的健谈。&rdo;她低低地说,声音有些哭过的沙哑。
&ldo;我让娘换个人来,免得你触景伤情。&rdo;莫殷磊暗暗蹙眉。天底下怎么有那么巧的事?那么多丫环不好找,找了一个像小月的女孩儿来。
&ldo;不要换人,就她了。&rdo;浣儿急忙阻止,&ldo;她让我觉得很亲切,好像小月还活在世上,仿佛亲人并没有全都离我远去。&rdo;洗春的出现,对她就像是一种慰藉。
莫殷磊低头凝视着她,良久才叹息一声。
&ldo;傻丫头,浣儿忘了还有大哥吗?&rdo;他一手拥紧她,一手抚上她的头,疼惜地摸了摸。
浣儿闻言,只是摇摇头,将小脸埋进他怀里。
她坚强的外表经常骗过许多人,连自认已足够了解她的他,都以为她早就从伤痛中痊愈。怎知她只是将伤口埋在更深的地方,独自啃蚀。
看似温婉平静,却藏着如火一般的丰沛情感。心思敏感,容易伤怀,却不轻易向现实妥协。整个人充满矛盾的诱人气质,不自禁地让人想挖深她更真实的面貌。
&ldo;别哭了,我带你出去用膳。&rdo;莫殷磊从腰间掏出一方帕子,温柔地替她拭泪。
&ldo;我是不是睡过头了?&rdo;提到用膳,她有些不安地问。才第一天,便错过晚膳,怎么说得过去?
&ldo;你放心,是娘的意思,她要你睡足了再起来。娘知道你才大病初愈,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她连我都限制着,不准我来打扰你。&rdo;他扶她起来,揽住她的纤腰向外走去,语气间隐隐有一股笑意。
&ldo;是吗?&rdo;虽然他这么说,她还是有些忧心。
&ldo;不用担心,莫家人一向随性,不会在乎那些世俗礼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