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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长流似被触怒，不禁猛然站起来指着他道：&ldo;你，你简直狂悖无礼！&rdo;一顿，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下的失态行为，遂勉强放下手，朗声道：&ldo;来啊，司徒常胜藐视君上，打入刑部大牢羁押。&rdo;

立刻便有人将一句都未分辨，也未挣扎的司徒给带了下去。

在大禹，谏官又叫言官，察官也称为御史，二者乃是分立的。谏官司言，御史司察；谏官掌规谏讽谕，献可替否，御史掌纠察官邪，肃正纲纪。说白了，谏官负责给皇帝找茬，御史则专门纠弹官吏，找大臣的晦气。因而素来又有御史不得言事，谏官不得纠弹之说。且二者分属于两个机构，谏官任职于谏院，御史则在都察院办公，素来各司其责两不相犯。

现如今，司徒常胜身为御史却当堂纠绳皇帝，犯了两大忌讳。第一，越权行事，以御史职行谏官权；第二，犯了&ldo;谏言不露&rdo;的规矩。一般而言，谏官纠正皇帝的缺失有两大途径：一为&ldo;廷诤，&rdo;即在朝堂上当面向君主直言；二为&ldo;上封事，&rdo;意指向君主提交书面意见。这第一种方式在本朝已被逐渐废止。原因很简单，太祖当皇帝之前是个打铁匠，所以比较能容忍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他的后代则世世代代是做皇帝的人，怎能如此没有尊严，被人当场揭短。因而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怕影响天子威信，当遮羞布，使底下人&ldo;密陈所见，潜献所闻，&rdo;偷偷指出皇帝的错误，以保住面子。

司徒常胜连犯两大忌讳，得了今上一个&ldo;狂悖无礼、藐视君上，&rdo;的批语，确实不算太冤枉。而且他往日得罪人太多，一时也无人站出来替他求情。

台上的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努力维持着帝王尊严，试图平复情绪。

柳思途忽然出列道：&ldo;启奏陛下，臣以为陛下的名声不能就此无端被污。家父的清白亦不容置疑。因而臣恳请陛下着令三司会审此案，还家父一个清白。&rdo;

长流沉吟片刻才缓声道：&ldo;准奏。倘若朕真的担有失察之责，朕愿下罪己诏。&rdo;

皇帝都这样说了，又将司徒常胜下了狱，兼之提出彻查此事的人是柳思途本人，理由是为了洗清老父柳丞相的冤屈，连带着替皇帝脱去失察之责的帽子。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这桩案子闹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没有不查的道理。

柳青纶此刻跳江的心都有了，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外孙女联合亲生儿子给他下套，要置他于死地。

可是不管他怎么想的，事情随着众臣的一声&ldo;吾皇圣明，&rdo;又朝着脱序的方向吱溜溜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ldo;密陈所见，潜献所闻。&rdo;是白居易的现身说法。他老人家当过谏官。

呵呵，大家不妨猜猜陛下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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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晋升的大侍女素琴谨慎地将加了红枣的铁观音冲入青花瓷盏中。她知道女帝不喜盏中有叶，水也只能满七分，且注水之后必须斜盖，让茶香溢出来又不至很快便将茶水放凉。

不怪她沏个茶都如此战战兢兢。凡是稍微有些眼色，又在殿内当差的宫人都知道，从小就服侍女皇陛下的四个贴身侍女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陛下对有情分的尚且如此，不必说别的宫人。

茶上齐之后，中和殿内如兰的茶香混着红枣的甜香四散而溢。长流这一世极注意养生，便是脾胃不若前世那样弱，她也尽量少饮刮胃的绿茶，尽量以红茶代之。而铁观音算是半红茶，遂加了红枣中和。

&ldo;顾爱卿先看看这个。&rdo;

顾涛从旺财手中接过一封跟普通奏疏用纸不同的信来，细细读罢不由心中暗惊：&ldo;陛下，此事如果真是聂湛所请，不好办哪。&rdo;

这是一道请封折子，聂湛请求朝廷恢复西凉王世袭罔替的藩王爵位。

长流点点头：&ldo;朕认得他的字。&rdo;她当日纵虎归山，便早已想到会有今日。而且聂湛选择发难的时机恰恰就在她初登大宝，根基未稳之时，这一点也早在她意料之中。因而长流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并未感到丝毫吃惊。

顾涛极明白自己的身份，带兵打仗是他的强项，但分封藩王这样的事轮不到他置喙。只是此事干系重大，顾涛遂问道：&ldo;陛下打算如何处置？&rdo;

长流呷了一口茶，转向兵部尚书钱钟亭道：&ldo;钱爱卿有何建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