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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李种沉默了一刻,颓然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驳回益州三郡的爰书的确是我和婴齐两人商定的。

张安世点了点头,那么君就将前因后果全部写下,再按上指印罢。

两个狱吏粗暴地将几枝竹简扔在李种跟前。张安世不悦道,给李君磨墨,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那两个狱吏赶忙胁肩赔笑道,下吏知罪,下吏知罪。他们搬来一个几案,将竹简恭敬地排在李种跟前。李种惨笑一声,挥笔疾书。张安世对其他数人道,我和李种君有旧,今日将辞别,请诸君先行一步。

徐仁、刘辟强、马适建点点头,直身起立,走了出去。阎乐成端坐着不动,张安世道,阎君不肯给面子吗?

阎乐成赔笑拱手道,不敢。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来,低头直起腰,摄了摄衣服,怏怏地走了。

狱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李种眼中空洞洞的,瞧着张安世,不知是什么心情。张安世走近他,拊着他的肩膀,温言道,李种君,大将军特意要我来问候君。君犯下死罪,大将军如果枉法救你,将无法号令群臣。这十多天来,大将军日夜不安,让我来问候李君,愿李君深明大将军之心,勿生怨恨。君的妻子,大将军会细心照顾,君可无后顾之忧。

李种眼中簌簌泪下,道,有大将军这句话,李种死也不恨,值了。请转告

大将军,李种妻子若得大将军照顾,死当结草衔环以报。

张安世叹道,李君真是壮士。他从怀中掏出一柄带鞘的匕首,递给李种。

李种接过匕首,抽刃出鞘,将匕首锋刃在手指上摩挲了几下,赞道,好锋利的

匕首。

他说完这句话,长长吸了口气,突然将匕首往喉上一划,血从一道红线

中流露而出,身躯也接着扑通一声倒下,转瞬血流了一地,他躺在了自己的

血泊中。

张安世蹲下来,将他的身体扶起来,靠着凭几。然后大声呼叫道,快来人,李种君饮刀自尽了!

章台街上跑过大群甲士,在一辆革车的带领下,穿过一座座官寺和王侯私人府邸,突然在御史大夫桑弘羊的私邸前停下脚步,排成两排,手上的斧头戈戟等兵器雪亮。为首的一个官员跳下车来,大声道,请通告桑大夫,有公事见告。下吏任辟胡拜见。

门口的老家吏赶忙跑进去,脸上神色紧张。大概这个老家吏见惯了世间沧桑,并不以自己是一个御史大夫的家吏而自负,知道朝为权臣,夕为殇鬼

的戏剧是多么频繁地在长安上演。他进去没一会儿,大门重新打开,一个七

十岁的老头子在众多家仆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身穿黑色的公服,头上三梁

的竹皮冠系结得一丝不苟,面貌威严地看着门外的带头官员,道,任辟胡,

老夫有什么罪?竟然玄甲利兵侍候?拿诏书来。

那个叫任辟胡的官员赔笑道,大夫君误会了。下吏奉命来召大夫君

的女婿婴齐君去少府若卢诏狱对状而已。如果是大夫君,兵士们早该击

鼓了。

桑弘羊面色缓和了,老夫的女婿婴齐又犯了什么罪?

任辟胡道,廷尉李种昨日在若卢诏狱接受五位二千石官员的诘问,写完供状后伏剑自杀,供词连逮婴齐君。所以尚书发下命令,令下吏召婴君去接受诘问。

他说话比较客气,虽然委婉地说&ldo;接受诘问&rdo;,实际上就是要将婴齐逮捕。桑弘羊眉头深皱,道,既然有文书,你在此稍等,待老夫派家吏去叫婴齐。不过老夫认为,李种君不在逮捕之日自杀,而在接受诘问后才伏剑自杀,其中恐有隐情。老夫将上奏皇帝,要求穷治其中的奸诈。

任辟胡不置可否,大夫君,下吏且在门外等候。下吏奉公事,实不得已,请大夫君见谅。

桑弘羊脸色微红,心里感到一阵羞惭,自己刚才真是大失水准,在一个小吏面前说什么上奏皇帝的话。唉,这也是因为亲情所系,一时方寸大乱。其实上次在朝堂上霍光要求系捕李种,自己就知道这次有些糟糕,也许婴齐会因此牵扯进去。他查找了告发李种的阎乐成其人的身份,知道这个人是婴齐的仇敌。也许阎乐成告发李种并不是真正的目标,真正的目标在于婴齐。他从婴齐那里知道了阎乐成不少事情,暗暗惊叹这个人的偏执,为了报仇竟然像附骨之蛆,一直跟随婴齐到长安。自从那次朝会之后,他也去向上官桀交涉,才知道阎乐成得到了盖主的支持。他当时生气地问上官桀,盖主为什么要对李种这样一个还比较正直的官员开刀。上官桀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当然因为李种是霍光的亲信啰。

桑弘羊怒道,那也要看情况而定,不能随便抓到个把柄就发动进攻,不计较一下合算不合算。你要知道,就算除掉李种,朝廷的士大夫都会暗中对我们表示不满。李种在朝廷中人缘还是不错的。

上官桀充满歉意地说,大夫君休要发怒,唉,说起来盖主这回也是失算了,她以为霍光会保下李种。那样的话,我们也就抓到霍光的把柄。没想到那个老竖子竟然不管不顾,对自己的亲信也大下杀手。

桑弘羊鄙夷地说,为大事者不顾细谨,霍光如果连一个李种都舍不得割弃,那还值得我们这样联合起来对付吗?你看上次在朝堂上,皇帝当时想赦免李种,他却连顺水的人情都不肯做,无非是想向我们暗示他的决不妥协。盖主这个策略,实在是大失水准。他嘴巴上说着,心里暗暗悔恨,怎么和这么几个蠢猪结成了联盟。可是……可是又有什么办法,霍光连盐铁均输都想废除,那可是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啊。如果不联合这几个蠢猪,自己又怎么能跟对抗霍光呢。毕竟这几个蠢猪地位高贵,还有不小的利用价值。

上官桀尴尬地笑道,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大夫君是说阎乐成和君的女婿婴齐有宿怨吗?

这件事肯定会牵扯到婴齐。桑弘羊道,难道事业未成,我就得献上自己女婿的性命不成。上官君侯,你得为我想个办法避免。

第55章大将军霍光(2)

上官桀道,大夫君此言差矣。君刚才还说为大事者不顾细谨。霍光那个老竖子肯牺牲掉自己的亲信,君就算失去一个女婿,又有什么呢?况且女婿不过是外姓,和君并没有血肉之亲,这天下青年男子还少吗?何必在乎他一个。

桑弘羊大怒,老夫当年看中婴齐,特意收为女婿,就是因为有朝一日可以大用,成为老夫的左膀右臂。人才难得,诚如君侯所说,这天下青年男子多如过江之鲫,但大多是华而不实的草包。要不然当初这长安的贵胄男子我都弃而不取,而偏选中一个没有势位的豫章穷吏,我桑弘羊可不是无端妄为的。

上官桀见桑弘羊动了真怒,也有点慌了。大夫君息怒,他语气缓和了下来,盖主一时考虑不周,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能保全尊婿的。我们都知道君的才干,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等除掉霍光,一切都好办了。

这一切终于来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错,霍光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反击自己。等婴齐出来,跟着任辟胡升车而去,他失魂落魄地返回堂上,迎面而见的就是桑绯红肿的双眼和幽怨的目光。无疑刚才她和婴齐曾有过一场哭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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