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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第1页）

却说贾寿使楚，先至荥阳见灌婴，问其为何不速进兵。灌婴道：&ldo;敌势方盛，击之不利，故住军以待其时也。&rdo;贾寿遂往齐营见刘襄道：&ldo;今天子并未降诏，大王何故引军入关？&rdo;刘襄道：&ldo;诸吕关中用事，天下生怖，因此寡人引仁义兵，入关来护驾除逆。今寡人已与灌将军约盟，待吕氏反形一露，即起兵打破关隘，先取吕产、吕禄之命，后安天下之民。你回去劝吕产自缚来降，尚可得全尸。若执意顽抗，必夷其三族也！&rdo;贾寿闻之大惊，遂辞了齐王刘襄，亦不回荥阳，匆匆直入长安。时曹参之子曹窋代行御史大夫之事，正在长乐宫中与吕产议事。贾寿急步入宫，以为曹窋亦是吕族亲信，并无避讳，乃大声报吕产道：&ldo;今灌婴已与齐王约盟连和，欲入关剿杀相国家族，形势危机，请相国早定计策。&rdo;吕产道：&ldo;吾弟言交兵回国，即可免难，吾欲从之。&rdo;贾寿道：&ldo;相国若欲赴国，早早应去。今虽欲行，于事无济也。不若急入宫中，先劫皇帝，伪皇帝之旨，招群臣入朝，就在朝中，不论良贱，尽数杀了，关中可安也。再合集南北之军，率之出关，与反军决一死战，方可为天下之主也。&rdo;吕产道：&ldo;你我共议之。&rdo;遂与贾寿密语，一时竟忘了身旁还有一位异心之臣。曹窋颇闻其语，乃乘二人忘情计议之时，偷步出宫，飞身上马，直往太尉府上而来。

时周勃、陈平已预料到风声不对，尽聚同谋商议对策。时刘章反心已定，恐吕氏之妻在家，迟早将坏大事，乃将其拘于后室，令刘兴居率五十名武士看守，自与刘谒、郦寄皆在太尉府筹划。曹窋入门喊道：&ldo;大事不好，吕产正于未央宫商议诛杀诸公，望早图良策。诸公若迟，连皇帝也难保也。&rdo;周勃大惊。陈平道：&ldo;速不宜迟，当趁吕禄迟疑之时，早入北军，取其将印为上。&rdo;周勃道：&ldo;吕禄虽迟疑，终未交印，北军不得入也。&rdo;刘谒道：&ldo;襄平候纪通为符节，与我相善。我即飞马往告之，说以利害，使其假传皇帝之令，令太尉接辖北军。诸公先去取北军，我与纪将军随后即到。&rdo;言毕即行。周勃尚在犹豫，刘章拨剑道：&ldo;国家成亡之机，太尉若不当即立断，你我死期已至。与其等死，不如早发，容我拼死杀入北军营中一搏。&rdo;周勃毅然道：&ldo;汝等子侄子辈，尚且争先恐后，我三世老臣，岂能坐以待葬。&rdo;乃谓曹窋道：&ldo;汝复往长乐宫中伪与其谋，但有缓急，飞将报来，我再作打算。&rdo;曹窋自去了。周勃遂披挂上马，引着陈平、郦寄、刘章数十骑，直奔北军大营而来。

且说刘揭来见纪通，见面亦不叙家常，劈头便问道：&ldo;君有良知否？&rdo;纪通愕然道：&ldo;公何出此言？&rdo;刘揭道：&ldo;窃闻吕氏诛尽异党，铲除刘氏。如今之势，为吕氏易安，为刘氏难保，公愿为谁？&rdo;纪通满面涨红，不敢轻言。刘谒道：&ldo;汝非君子，吾无事也。&rdo;言毕，转身便走。纪通急忙一把扯住道：&ldo;请公却步，但有何言，尽管说来。&rdo;刘揭厉声道：&ldo;当年汝父纪成，临威不惧，代主受焚，是何等的英勇壮烈，实乃真丈夫也！然至子辈，却如此胆小如鼠，苟且偷生，吾为汝父哀之。&rdo;纪成羞愧，轻声道：&ldo;吕氏耳目众多，未知虚实，不敢以真言相告，恐徒死无益也。既公有所需，纪某赴汤蹈火，虽死不辞也！&rdo;刘揭大喜，改容道：&ldo;今太尉欲入北军，取将印以举大事。然吕禄自知身危，必不肯予。故欲请君假传圣旨，以令太尉得掌兵权，以诛诸吕。&rdo;纪通毅然道：&ldo;公且稍等，我即随公去。&rdo;乃取了虎符，与刘谒飞马便往北军而来。

周勃先至北军营门前，守卫交戟拦住，报入中军大帐。吕禄知事态不妙，既不敢相见，又不敢乱杀，只得令守住营门，不许放入。刘章欲强入，周勃老成，阻道：&ldo;军士皆听吕氏之令，不容造次，且待刘揭来时再说。&rdo;少顷，刘揭、纪通二马飞至，纪通持节高减道：&ldo;皇上有旨，令太尉掌管北军，以卫皇宫。守卫等休要阻拦，我见上将军，自有话说。&rdo;守卫见果是御用虎符，不敢阻拦，任由周勃等进入军中。至大帐门前，叫门卫先入通报。吕禄听到喧闹，知太尉已入营来，乃吩咐左右道：&ldo;若我令砍时，汝等不由分说，与我尽皆杀了。&rdo;左右皆刀剑出鞘，立于两边。吕禄叫太尉单身进来，刘谒道：&ldo;吾乃典客，谁人敢阻。&rdo;门卫又报入内，吕禄道：&ldo;可解兵而入。&rdo;周勃去了佩剑，引着刘谒进来。郦寄随后跟着，因其是吕禄常客，众武士亦未阻拦。周勃入内，谓吕禄道：&ldo;今关外贼起，关内搔动。吾奉皇帝之诏，来接北军护卫未央宫。&rdo;吕禄道：&ldo;须得相国之令，吾方解印。&rdo;郦寄道：&ldo;前日与公之言，可还记得否？&rdo;吕禄闻之，沉吟不语。刘揭道：&ldo;皇帝自感不安，使太尉守北军，欲足下赴封国，请急归将印辞去。不然，大祸将至也。&rdo;吕禄尚在犹豫，郦寄道：&ldo;兄不从弟计，齐、楚军旦夕即至，关中为废墟矣。&rdo;吕禄自量郦兄不欺已，遂解下上将军印，交属典客刘揭，自出营上马回府。

刘揭遂将将印交付周勃，于是北军尽属太尉，刘章、纪通等皆入帐听令。周勃乃令击鼓聚将，皆至辕门听令。诸将皆至，周勃乃至军前，朗声道：&ldo;今诸吕用事，专权肄横，欺凌霸世，无父无君。诸公日食汉禄，不可不思报效主恩。然刘、吕之争，势若水火，诸吕强盛，汉室倾危。需得众公明示扶却，方可共计大事。&rdo;乃行令军中道：&ldo;为吕氏者袒右肩，为刘氏者袒左肩。&rdo;及视军中，皆袒左肓而为刘氏。周勃大喜道：&ldo;事可济也。&rdo;后徐钧有诗道：三精雾塞未能收，诸将俄兴翼戴谋。谁谓庸才能戮莽，人心毕竟尚思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