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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却说当阳君英布与章邯相持数日，军中粮食已尽，遂与蒲将军议道：&ldo;秦军有甬道接济粮食，源源不断，故势气极盛。今你我粮食已尽，上将军后军又未到，若不击甬道乱其军心，乃是坐以待毙也。&rdo;蒲将军亦以为然。英布便与蒲将军分兵，蒲将军引半数守寨与章邯相持，自引半数往秦军甬道而进。英布军方去，早有探马回寨报与章邯，章邯道：&ldo;甬通若破，吾军必败，不可不速救之。&rdo;乃亲引轻骑五千，往甬道来救。

英布引军行约十余里，望见秦军甬道：两边筑有高壁，守兵甚多；中间车马相继，粮草不绝。英布大喝一声，引军而来。秦将王派寻视甬道，急拍马来战。战不数合，王派大败而走。英布欲夺粮食，甬道内万弩齐发，不行前进。忽听杀喊震天，章邯领兵赶到。英布急回军，挺矛来战章邯。约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秦军四面赶到，人马源源而来。英布料不能挡，遂引军往回撤去，章邯从后追赶。人马行进间，闻得前军发喊，纷纷败退。章邯勒马观看，遥见一将冲杀而来，纵青鬃马，执金顶槊，正是楚国上将军项羽：力能扛鼎、气可拔山，一条钢槊神出鬼没，交战须臾，刺死秦将数十员。马到之处，秦军如群羊遇虎，纷纷退避。章邯一见，惊出一身冷汗，不敢来战。又恐将士奔波半日，不能力战，急令撤军。项羽不依不挠，从后追杀了十余里方才收兵。

项羽会合英布，各诉别后之事。英布见军中无辎重，乃问其故。项羽将破釜沉舟之事相告。英布赞道：&ldo;上将军勇气盖世，古今无人可及也。&rdo;两军合兵，同回英布之寨，蒲将军亦来见礼。项羽问二将道：&ldo;汝二人与秦军交战数阵，可有破敌之计？&rdo;英布道：&ldo;秦军虽众，已是强弓之末，不足为惧。我军虽少，精锐更甚。若乘趁势疾战，破敌定矣。然秦军粮草充足，意在旷日持久，不绝其粮，我士卒难以久持。故末将以为，必须攻破甬道，绝其粮草，乱其军心，方可制敌也。&rdo;范增道：&ldo;断其粮道，乃要策也。但章邯大军在此，重兵相防，亦难得手。只有将章邯逐回棘原，无人接应，方可图之。今我军之持三日之粮，明日须战败章邯，方可用计。&rdo;项羽、英布皆称是。于是令三军且饱食休歇，以备明日之战。

范增谓项羽道：&ldo;章邯用兵，每遇强敌，必劫寨以巧胜。今夜须防彼来偷袭。&rdo;英布道：&ldo;前番章邯来劫我营，未占得丝毫便宜，今夜怎敢再来。&rdo;范增笑道：&ldo;章邯欺我远来疲劳，又度我军连胜生骄，决不会放过此等良机。我料彼今夜必来。&rdo;周殷亦道：&ldo;范公谋无不中，上将军当以武信君为前车之鉴。&rdo;项羽从军，乃令英布伏于营左，自伏于营右，专等章邯来袭。

章邯回营，自思楚军强悍，几番交战，不能退之，果然下令当夜再劫楚营。董翳谏道：&ldo;将军前番劫英布之营，所得甚微。今项羽已到，楚军愈强，怎可复用此计。&rdo;章邯道：&ldo;项羽军到，必知我曾劫英布之营未成，量我不敢复用此策。其军少于我，又越漳河而来，军士必然劳顿，若不休息，以何与我为战？我料项羽今日必怀侥幸之心，恢复兵力以待明日与我快战。我军今夜当奋力一战，将楚军杀得片甲不留。&rdo;董翳道：&ldo;若楚军以伏兵应之，恐难以收拾。我军兵多粮足，只须堂堂应战，何愁不胜。&rdo;章邯大笑道：&ldo;项羽不过一介勇夫，手下皆是鸡鸣狗盗之辈，哪里识得军机战策。董公且少言，看我如何胜敌。&rdo;乃吩咐手军准备夜战，欲一战溃败楚军。正是：三番五次使故计，岂知楚营有贤人。欲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却说章邯惧项羽之勇，又欲以劫寨巧胜。当夜留董翳守住大寨。自己引军，乘着月色前来偷营。程丹引军先至，突入寨门，却见空空荡荡，并无多少人马。正惊疑间，四下火起，左英布，右项羽，引兵呐喊而出。程丹大惊，不及迎敌，被项羽一槊挑于马下，余者四散而逃。

章邯尚在营外，闻四面杀声起，知情中计，急令退兵，已是来不及了，楚将钟离昧劈面杀到，使一口宣花大斧，截住秦军归路。章邯顿时色变，慌忙挥戟争斗，战约二十回合，未分胜负。不多时，楚将龙且、季布各领兵到，围攻章邯。姚卬、司马仁急忙赶来接应。两军正在混战之间，项羽、英布引军从寨内杀出，一槊一矛，当先开道，如狂涛、似恶浪，不可遏止，秦军遇者死，阻者亡，眨眼之间，二将已杀入阵中，一左一右，直取章邯。章邯自出关以来，只忌惮眼前二雄，见此情景，心惊胆裂，不敢相迎，急忙拨转大宛马，往后便走。秦军如土崩瓦解，一发不可收拾。项羽追杀三十余里，斩敌万余方回。董翳见章邯败归，忙出兵接应入寨。

章邯回营，手下军卒失散甚多，乃谓董翳道：&ldo;我量项羽、英布皆勇夫，不识我之谋略。既有此败，料楚营必有奇士相佐，足为苦敌也。今连败两阵，势气受挫，军无战心，不如先回棘原，统率全军，再来交战。&rdo;董翳道：&ldo;非也，此间乃是重地，若让予敌人，不但气势尽堕，而且楚军得此为根据，进退自如，所失不可预计。&rdo;章邯长叹道：&ldo;以公之见，如何迎敌？&rdo;董翳道：&ldo;以如今气势，自是不能交战。只可一面据垒坚守，一面令人往棘原调章平提军来援。&rdo;章邯摇头道：&ldo;只因我怀轻敌之意，未料到会有此败，起初创营时，壁垒寨栅，俱未筑得十分坚实，故只宜进攻，不利防守。以项羽军之精锐，恐不能坚守。若再败一阵，更难收拾。所以只能主动退兵，会合大军后复战，不至折却锐气。&rdo;董翳亦无良谋，章邯遂收拾人马，连夜退回棘原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