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忽然一股狂风卷进来。供桌上的一根蜡烛&lso;啪嗒&rso;倒了下来。两人都吃了一惊,但身子不敢动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章小华的忌辰就快到了,章诚实肯定快要出现。接下来短短30分钟之内,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事?
宁远正想到这里,顾大海忽然用手肘急促地碰了碰他。宁远回头,见他用两根手指小心地掀起布帘缝隙,要他朝外看去。宁远凑过去一看,忽见供桌上的尸骨微微动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看去,尸骨果然在动。此刻窗外的闪电越来越频繁,不时有白光照遍楼内。虽然尸骨动得很轻微,但手脚确实在动。
宁远这一惊非同小可。呜的一声,又是一阵怪风席卷进来,整个烛台都匡一声倒翻了。两根蜡烛啪嗒掉地,骨碌碌滚出去老远。但是谁也没看蜡烛。两人的目光全集中在白森森的尸骨上。尸骨又动了几下。宁远心脏狂跳:不会真有鬼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具尸骨。然而看了片刻,却不觉哑然失笑。他凑到顾大海耳边道:&ldo;是风吹的。&rdo;顾大海一震,仔细瞧了半晌,果然是夜风吹得骨骼轻微晃动。他也松了口气。
远处起了雷声。雷声隆隆,来得很快。仿佛就在小楼的周围徘徊。破窗户被震得不断地颤抖着。风越来越大,章小华的尸骨也在持续颤抖。
11点45分了,还有15分钟就是章小华的忌辰,也是鬼门关开启的时辰!宁远紧张地等待着,目光牢牢地锁定那具尸骨。他奇怪:章诚实和那孩子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现身?
他正想着,耳听得&lso;哗啦啦&rso;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声,他和顾大海同时吓得一哆嗦。就在这时,他们忽然看见,桌上那具章小华的尸骨竟慢慢地坐起身来!在不时闪烁的白色电光中,尸骨真的直挺挺坐起来。而且那颗白森森的头颅,还缓缓地朝宁远和顾大海藏身处转过来。
章小华竟然真的复活了!一刹那间,宁远惊骇莫明。顾大海这位研究神秘文化的专家,也是张口结舌,呆若木鸡。只见章小华的头颅直直地对着他们。两只深黑的眼窝里,仿佛藏着无穷的怨毒和仇恨。宁远忘了拔枪,顾大海也忘了他们蹲在百邪不侵的&lso;金刚界蔓荼罗&rso;上。这一刻,他俩的灵魂好象脱离了躯壳,脑子一片空白。就在这时,猛听背后&lso;轰隆&rso;一声巨响,有个炸雷在他们身后炸响,宁远浑身一颤。吓得跌倒在地,顾大海更是惨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扯开黑色帷幔,飞也似地往楼梯下逃窜。
宁远毕竟是警探,及时反应过来,立刻道:&ldo;顾老师!&rdo;顾大海根本没回头,转眼就奔下了楼梯。宁远怕他有失,急忙蹿出帷幔,追向楼梯口。来到楼梯口,忽听下面传来顾大海一声惨叫,只听&lso;轰隆轰隆&rso;数声,他像是失足滚下了楼梯。
宁远连忙追下楼梯,谁知这楼梯年深日久,腐朽已极,先被顾大海使劲踏过,此刻宁远再踏上,楼板再也承受不住,嘎嘎地几声传来,宁远猛地惊醒,暗叫不妙,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lso;轰隆隆&rso;一连串巨响,灰尘漫天中整段楼梯脱落,宁远双脚踩空,跌下楼去。
好在仅是二楼,并不算高。宁远一掉地上,及时抱住脑袋几个翻滚,卸去不少冲力,直到他撞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他定睛一看,正是顾大海。顾大海满脸是血,侧卧在地,生死不知。窗外的闪电亮起,恰好照亮他眉心的黑气。宁远心中一震,急忙去探他的鼻息。谁知背后的楼上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ldo;难道是章小华的鬼魂?&rdo;这念头在宁远心中一闪而过。但是在这关键时刻,宁远反而冷静下来。他顾不得去查顾大海的死活,立即一个侧翻躺在边上,同时伸手摸向裤兜,手枪还在。他快速打开手枪保险,紧握手中,斜躺在地,半眯着眼睛,装着昏死过去的模样。
不片刻,脚步声就来到了他的头顶上。宁远心中砰砰直跳。接着,刷一道亮光洒落下来。他鼓起勇气,抬起一丝眼皮看去。
他鼓起勇气,抬起一丝眼皮看去,只见二楼坍塌的楼梯边,出现了一个人,却是章诚实。昏黄的灯色中,他脸色阴沉,提着一盏灯朝下照了照,只见宁远和顾大海双双躺在碎木和灰尘堆里一动不动,顾大海更是满脸是血。他看了片刻,正要转身,宁远忽然掏出手枪,起身瞄准他道:&ldo;章诚实,站住!&rdo;章诚实一震,整个人僵住了。宁远站起来喝道:&ldo;章诚实,我们是警察,你被捕了!&rdo;章诚实突然往后一退,消失在楼梯口。&ldo;站住!&rdo;宁远想冲上楼去,但是楼梯毁了一半,没路上到二楼。他左顾右盼,发现墙角里有一架长长的竹梯。
他立刻冲过去抱起这架竹梯,把它斜斜地搁到二楼的楼板上,随后把手枪噙在嘴里,双脚沿着竹梯一直爬到二楼。刚上二楼,左侧一阵急风卷过,宁远不及闪避,连忙用左臂一挡,&ldo;砰&rdo;的一下,左臂奇疼。
章诚实又用力一棍扫过来,宁远慌忙闪避,慌乱之中手枪也掉了,人也差点掉下二楼。他拉住护栏才勉强站定。章诚实却已经拾起了手枪,对准了他。宁远迅速扫视了一下,发觉供桌脚下多了一个麻袋,麻袋口松开着,露出一个男孩子的脑袋。他的脸朝里,看不清什么模样。更不妙的是,一股汽油味直冲鼻子,供桌周围的地板洒满了汽油。边上还有一个空的汽油桶。显然是章诚实刚拿来的,而章下华那具尸体,仍然直挺挺地坐在供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