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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方小娅有些纳闷地摇摇头，正打算返回厨房，谁知章麟儿又是&ldo;嗖&rdo;一声，像只小老鼠般蹿过她身边，挥舞着两只沾满肥皂泡的小手，直奔桌上蛋糕。方小娅急道：&ldo;麟麟!你的手还没洗完呢!&rdo;说罢追了过去。章麟儿见她追过来，嘻嘻一笑，转身跑进了主卧室。方小娅追进卧室，只见章麟儿直奔阳台。此刻，阳台外已是暴雨如注，正在抢收衣服的章诚实淋得浑身湿透。

方小娅连忙喊道：&ldo;麟麟，不要出去!&rdo;章诚实听到喊声，回过头来。谁知就在这时，章麟儿恰好奔到卧室和阳台的交界处，被门槛绊了一下。他尖叫一声，小小的身体就像一颗炮弹笔直撞向章诚实。章诚实双手还拿着长长的晾衣竿子，来不及闪避，被章麟儿撞个满怀。&lso;啊哟!&rso;他惊叫一声，向后撞上阳台栏杆，整个上身向外倒去。双手乱挥之中，连晾衣竿子也掉出阳台。

&ldo;诚实!&rdo;方小娅眼看危险，忽然一股劲涌上全身，她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扑过去，紧紧抱住了章诚实的小腿。借这机会，章诚实的双手向后撑去，堪堪抓住围栏。他挣扎了好一番后，总算稳住身子，慢慢地缩回阳台。他刚一脱险，整个人便瘫坐下来。方小娅见他浑身颤抖，忙凑到他身边道：&ldo;诚实!你没事吧!&rdo;

章诚实还没顾得上说话，&ldo;咯咯咯咯&rdo;背后却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冷笑声。方小娅一惊，回头看去，不知何时，章麟儿已经返回客厅，坐到了桌边。他正冲着他们直笑。在昏天黑地的滂沱大雨中，客厅里的灯光和窗外的闪电交相辉映，不时照在孩子的脸上。他的冷笑，竟透着一种阴森森的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ldo;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rdo;方小娅正待起身呵斥，却觉身边的章诚实抖得厉害。她转脸看去，只见章诚实蜷身屈膝，环抱双臂，拼命把脸藏到双臂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章麟儿。黑边眼镜后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恐惧。就好象客厅里坐着的，不是他儿子，而是一个索命恶鬼。方小娅一震，丈夫这么这副表情?他到底怎么啦?

&ldo;咯咯咯咯&rdo;章麟儿还在冷笑。他打量着他们俩，好象觉得爸爸妈妈坐在暴雨里发呆很有趣。方小娅沉下脸，起身过去，一把将他拉下椅子，厉声呵斥道：&ldo;麟麟，爸爸差点被你撞下阳台!你知不知道啊?&rdo;说罢扬手要打。章麟儿一看，慌忙拿出对付妈妈的绝招：只见他小嘴一扁，眼圈一红，满脸委屈，就要哭出来了。见到他这样，方小娅高高扬起的巴掌，也落不下去了。

这时背后传来&ldo;啪嗒&rdo;一声。方小娅回头看去，章诚实已经走回卧室。他

一手扶着墙，一手抚着胸口，不住地喘气，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

方小娅顿时想起，章诚实的心脏不太好。记得当年她在医院里生章麟儿的时候，在产房门外焦急地等待了十多个小时的章诚实，一见到方小娅和章麟儿终于母子平安，他竟激动得一下子昏过去了。经过抢救后才醒转来。医生说他的心脏没有毛病，但是比较虚弱，受不得强刺激。难道刚才阳台上的惊险一撞，他的心脏又受不了?想到这里，她立刻上前扶住他道：&ldo;诚实，你的心脏又不舒服了?快快躺下。&rdo;

待扶着章诚实躺到凉椅上后，她又取出两粒保心丸给他服下。章诚实吃了药，喝了一杯热水后，慢慢地平静下来了。方小娅道：&ldo;你感觉怎么样?如果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rdo;章诚实摇头道：&ldo;不用了。我躺一会儿就好。你先把门关上，我想静一静。&rdo;方小娅见他神色稍稍平静，只能先退出卧室，关上门。

经过这场意外的风波，原本温馨快乐的生日晚宴自然不欢而散。当天晚上方小娅又哄又吓，好不容易哄得闷闷不乐的章麟儿入睡后，她才匆匆去梳洗过了，返回主卧室，只见章诚实已经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躺在床上睡着了。他的脸色还很苍白。

&ldo;看来明天还得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rdo;方小娅有些担心。不过，想起刚才他在阳台上盯着儿子的表情真吓人。他为什么要用那副表情看儿子?方小娅有些纳闷，又微觉不安。恰在这时，熟睡中的章诚实忽然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呻吟。他双眉紧皱，神色紧张，像是在做恶梦。方小娅正想叫醒他，章诚实却突然尖叫道：&ldo;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rdo;接着大喊一声，猛然坐起，睁开双眼。

方小娅吓了一跳，忙道：&ldo;诚实，你做恶梦了?&rdo;

章诚实回头见到妻子就坐在床边，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方小娅给他倒了杯热水。喝完水后，章诚实终于镇静下来。方小娅道：&ldo;你觉得怎么样?心口还好吗?&rdo;章诚实道：&ldo;我没事的。你先睡吧。&rdo;接着披衣下床。方小娅奇道：&ldo;你要干什么?&rdo;

&ldo;我去念一会儿经。&rdo;章诚实走过去，拉起那道黄布帘子，随后跪在观音像前的蒲团上，拿过一卷佛经摊开在香案上，双手合十，默默地念诵着。方小娅暗暗奇怪，章诚实至少有半年没念佛经了?怎么突然想起念经了?

不过忙了这一整天，她也很倦了。头一靠枕头便沉沉入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急切的诵经声。&ldo;他还在念经?&rdo;方小娅醒转过来，也没有睁眼，就那么躺在床上倾听了一会儿，果然是章诚实在念经。但这声音不对，章诚实以前念经，声音从容而平静。可是这会儿，他念得又快又急。那声音里充满了焦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