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桂花好半天没说话,最后类似于一声叹息似的说&ldo;都盼着孩子能多体谅体谅父母,南邶就是我亲儿子了,这事我依着他,不催。&rdo;
一句依着他不催,几个字极尽落寞,吴南邶本是听着孙叔说得那些话内心笑他迂腐,不曾想舅母一句这样体谅的安慰倒是让吴南邶内心有些酸楚。
曲珍在后面打了个喷嚏打破平静,她仿佛刚才并未参与任何一个话题,甚至没有听进去他们说的任何一个字,悄无声息的加入又悄无声息得走开,她把脚刚伸到鞋子里要去对面将窗户关上,吴南邶却先她一步跨过去合上。
&ldo;舅妈不用操心,要孩子的事我们会提上日程。&rdo;
吴南邶一边走一边随意得突然说,曲珍还维持着半条腿耷拉在炕沿边找鞋的姿势,随即一愣。
她抬头,见吴南邶默默转过头来回视她。
两点,一线,让曲珍想起了那平静的、规律的、却令人烦躁的脉冲电波。
老孙已有些尴尬,正巧这会儿舅舅找到玻璃纸回来,老孙赶忙起来接过去,舅舅还要硬留他&ldo;诶诶诶,陪我喝点再走!姑爷也不是什么宝贝疙瘩你这样讨好人也不领你情!&rdo;
&ldo;不了不了,回家还得贴窗户纸呢,姑爷城里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得我一个人忙活。&rdo;
舅舅一听立马应承&ldo;走吧,我帮你去。&rdo;
回头又对媳妇说&ldo;做点曲珍爱吃的,甭等我回来。&rdo;
人刚出门,还能听到与老孙说笑,何桂花要下地,曲珍过去按住她肩膀&ldo;你躺会儿吧,我来做饭。&rdo;
何桂花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是一走动就疼的厉害,指了指边上老孙刚带来的东西&ldo;我不饿,吃过了,你们要不吃点这个垫一垫。&rdo;
&ldo;那我熬点粥。&rdo;曲珍还是下了地,何桂花瞧见她脚上踩着一双高跟鞋,赶忙哈腰想够着抗洞里的拖鞋,却想了想又止住了。
曲珍去外屋地折了几根干柴和高粱杆,抽着这空档何桂花有些慈爱得看着吴南邶&ldo;城里住的习惯吗?人说北京可大了,上班要一个多小时。&rdo;
&ldo;还好,公司给租的房子不远,但我搬去别的地方住,上班差不多一小时四十分钟。&rdo;
&ldo;呦,怎么那么久啊?如月呢?你租的地方离她单位远吗?&rdo;
吴南邶没说话。
空气仿佛凝固,何家村两面环着麦田,一面依着山,入夏的夜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蛙声,吴南邶在屋里找了一圈打火机没有找到,走到窗子边上拉开窗户,发现有一盒稍微受潮的火柴静静躺在窗棱边上。
划了一根,不行,又划了三根才着。
何桂花一直在后默默注视着他,突如其来得说&ldo;如月的肚子就没个动静?&rdo;
吴南邶单手拢着火,牙齿间咬着烟屁股,唰啦一声,烟头被点着,何桂花等着他做完这些动作也听不到答复,心里莫名得很着急。
吴南邶随后坐在炕边脱了鞋揪掉袜子依靠在炕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