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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她这才看了看我们。烛光摇曳不定，在一刹那间，我似乎觉得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闪现的是嘲弄而不是愁苦的光芒，并且很快就消失了。

她文不对题地问道：&ldo;斯蒂芬没和你们一起?啊，当然，他会呆在图书室里的。忠诚的斯蒂芬。&rdo;

&ldo;恐怕爵爷的去世……&rdo;

她猛地站起身来，胸部起伏，一只手抓着她那黑色网眼织物作成的长袍下摆。

&ldo;他该入地狱!&rdo;她声音嘶哑地说。然后，她作了一个绝望的姿势，转过身去轻轻地走出屋去。

门一关上，歇洛克&iddot;福尔摩斯就单腿跪在断头台旁，掀起被血浸透了的那块布，看着下面那个可怕的东西。他平静地说：&ldo;天哪，受到怎么大力量的一击之后，那颗头一定滚到房间的那边去了。&rdo;

&ldo;可能。&rdo;

&ldo;我不明白。你准知道你是在哪里见到那颗头的吧?&rdo;

&ldo;我没见着。没有头。&rdo;

福尔摩斯又跪了好半天，一声不出地看着说话的人。后来他一边站起来一边说：&ldo;我觉得你似乎是把很多事情都看成是当然的了。请把你对这个怪案的想法告诉我。&rdo;

&ldo;事情很明白。昨晚的某一时刻，这两个人吵起来，最后动手互殴。年轻一点的制服了年纪大点的，然后用这个工具把他杀死了。乔瑟林爵士被放到断头台上时还活着，证据是，罗西恩上尉不得不把他的手捆上。今天早晨，管家斯蒂芬发现了这一罪行，一个马夫到村子里去把我找来。于是我按通常的程序确认了爵爷的尸体，然后把从他身上找到的东西列了清单。要是你想知道凶手是怎么逃走的，我也可以告诉你，他是骑着马厩里失踪的那匹母马跑的。&rdo;

福尔摩斯说：&ldo;很有启发。按照我的理解，你的理论是：这两个展开凶猛的格斗，同时很小心地不把家具碰乱，也不把玻璃柜子碰破，以免把房间里弄得乱糟糟地。后来，凶手一只胳臂夹着箱子，另一只胳臂夹着被害人的头，骑着马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是一场真正卓越的表演。&rdo;

道利士的脸色气得通红。他轻蔑地冷笑着说：&ldo;对别人的想法挑毛病是很容易的，歇洛克&iddot;福尔摩斯先生。也许你能对我们说说你的理论?&rdo;

&ldo;我没有理论。我等着自己去查明真相。顺便说一句，你们这里的雪是什么时候下的?&rdo;

&ldo;昨天下午。&rdo;

&ldo;这样的话，还有希望。可是，咱们还得看看，在这个房间里还能发现什么情况。&rdo;

我们站在那里看着他，足有十分钟之久。格雷格逊和我满怀兴趣，而道利士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则带着掩饰不住的蔑视。这时，福尔摩斯四肢着地，在房间里慢慢地爬来爬去，自言自语地咕哝着，看起来象一条暗褐色的大虫子。他从披风口袋里掏出了放大镜。我注意到，不仅是地板，就连偶然在桌子里发现东西，他都要仔细地加以检查。然后，他站起来沉思着。他背向烛光，瘦削的身影投到对面那架褪了色的红断头台上。

他忽然说道：&ldo;不行，这是有预谋的凶杀。&rdo;

&ldo;你是怎么知道的?&rdo;

&ldo;断头台的启动手柄是新上的油，被害人是失去知觉的。稍微一动，他反绑着的双手就能挣开了。&rdo;

&ldo;那么，为什么还绑着呢?&rdo;

&ldo;啊!毫无疑问，这个人是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被弄到这里来的，当时，他的手已经被捆住了。&rdo;

道利士大声插话说：&ldo;这你可错了!绑手的绳子上的花纹证明，那是这些窗帘上的拉帘绳中的一条。&rdo;

福尔摩斯摇摇头说：&ldo;那些窗帘的拉帘绳已经被日光照得褪了色，而这一条却没有。无疑，这是从门帘上拆下来的，而这间屋子里没有门帘。好了，在这里发现不了什么啦。&rdo;

两个警官商量一下之后，格雷格逊转过身来对福尔摩斯说：&ldo;已经过半夜了，咱们最好回到村子里的旅馆去休息;明天早晨分头去调查。我只能同意道利士巡官的意见：咱们在这里讲理论，凶手可能已到达海岸了。&rdo;

&ldo;我要弄清楚一件事，格雷格逊：警方是否正式雇用我参加这个案件的侦破?&rdo;

&ldo;不可能，福尔摩斯先生!&rdo;

&ldo;正是这样。那我就可以自己自由地判断了。请你给我五分钟时间，我要到院子里去，然后我和华生医生会去找你的。&rdo;

寒气袭人。福尔摩斯拿着手提灯在前面，我们借着昏暗的灯光，在那积雪未除、穿过院子通向前门的小径上前进。他俯身看着小径上被轧成粉末的雪，大声说：&ldo;全是蠢材!华生，你看!一团人也造不成这样的损坏。三处车轮迹。这是道利士的靴子;还有一对鞋底的平头钉，可能是马夫的。啊，一个女人，还跑着。当然是乔瑟林夫人首先发现情况去找人。对，肯定是她。斯蒂芬出来干什么?那是他的方头鞋，没错。华生，他给咱们开门时，你一定看到那双鞋子了吧?啊，这是什么?&rdo;

灯光停了一下，接着又慢慢地向前移动。

他急切地大声说：&ldo;浅口无带皮鞋，浅口无带皮鞋，而且是从前门那里过来的。看哪，这又是他。从脚的尺寸看，可能是个高个子男人，还拿着很重的东西。步距缩段了，脚尖的痕迹比脚跟的清楚。身负重物的人往往是重心前倾的。他回来了!啊，正是这样，正式这样!嗯，我看，咱们可以去睡觉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