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比人多,势众欺人。
西门吹雪不在乎,他常对身侧的老家丁说:&ldo;银月山庄的主人,是这些孩子。&rdo;
白雏菊是一种很不起眼的小花,它是那种适合呆在角落里的花。
随随便便地一摆,平凡得让人懒得搭理。
和这些小雏菊相伴,西门吹雪在银月山庄里隐居了二十年。
二十年里,银月山庄都没有访客。
于是,世人渐渐忘记了他的名字,忘记了他的剑。
西门吹雪有时候也会想不起来他自己是谁?
也许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中年人,一个终日与花相伴的庄园主人。
而不是曾经名动江湖的&ldo;剑神&rdo;。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
直至有一天。
那天,老家丁王起没有象往常那样,把盛满了水的白水壶送来给他。
西门吹雪觉得有些奇怪。
王起总是很守时的,他也是整个庄园中最早起来的人。
而现在,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碌,却偏偏不见他的身影。
西门吹雪叹一口气,拂袖慢慢踱出房门。
他知道,即使他自己想要忘记过去,别人也是不会忘记的。
王起的尸体是在后|庭院的角落被发觉的。
他被一根极细极细的树枝钉在一棵大树上。
树枝穿心而过,延下汩汩流动的一条血线。
血线蜿蜒,沿着他的衣角滴落,在地上散成碎碎的几点血花。
风声起时,树叶飒飒抖动,他的衣角也一并儿附和,在风中缓缓飘拂,似在唱一首阴恻的悲歌。
西门吹雪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时,他看到了地上洒落的白雏菊花瓣。
他忽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刚才风起时,地上的花瓣却纹丝不动。
它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就如同被钉在树上的王起的表情。
王起的表情是呆滞的,垂睑散目,眼神茫然。
却又有一种如获大释的解脱。
像是被痛苦折磨以久的人,一瞬间得到了自由。
这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王起身上。
王起是一个老实本分人,他没有什么仇家,也没有什么病痛,更谈不上有什么烦恼。
可他在死前,却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他死得莫名其妙,但又似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