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秋岁还在宫中,这里会有其他人服侍皇姐。还望皇姐不要生我的气。”他在她面前还是那副伏低做小的姿态,旁人见了只会觉得是唐翎欺负了他。
唐翎深吸一口气,刚要坐下,却见唐樾朝她走来,目光朝她发髻上望去,眼神瞬间柔和许多:“皇姐戴这只发簪,真好看。”
什么发簪?唐翎抬手往自己头发上摸去,摸见一冰凉凉的东西就要取下,却被唐樾一下子握住手腕。他轻声道:“这是我母亲的东西,皇姐戴着好看,就别摘下了。”
唐翎收回了手,心道唐樾送个东西真是别扭,这是他母亲的东西,她收了自然不会再退回去,只是想摘下瞧一瞧,他又在怕什么?
她朝着凳子上一坐,老老实实地喝着粥,不言不语,心中却在泛着嘀咕。
唐樾不露痕迹地把她这幅模样看在了眼里,不声不响。一碗粥下肚,唐翎果然有些沉不住气问道:“你何时送我回宫?”
唐樾道:“皇姐在这里住些时日不好吗?”
唐翎直视着他:“为何?”
“不为什么,只是有些怀念以往。怀念先前皇姐在这里照顾我时候的日子。”
他说的迂回,唐翎却万分直接,她顿了顿道:“是因为丹赫?是因为丹赫向大雍送了婚书所以你才要我留在这里?”
唐樾面上表情瞬间消失,无悲无喜,只沉声道:“你果然什么都清楚。”
“既然皇姐什么都清楚,那我便不用再过多解释了。我不想你在宫中被丹赫的人瞧见,不想你同他们有接触而再横生什么枝节,所以留在这里吧,皇姐,嗯?”
唐翎站起身踱了几步,几步过后闭了闭眼睛道又睁开:“好。只是婚书之事不会因为我离宫而消失,你是怎么想的?”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想好应对的方法。你只管信任我。”
他说得胜券在握,唐翎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了声“好”。只是没想到,几日后,她这声“好”倒叫她有些悔不当初。
这几日丹赫那边一直死咬着和亲之事不放,隔三差五便问上一遭,叫唐樾心里堵上一回。
平日唐樾不爱见这个哈日朗,今日哈日朗却未料到这大雍小皇帝莫名邀他去御花园一叙,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如约而至,到了亭中,亭中除唐樾外只有一人,那人他认得出,是唐樾贴身侍从管狸。
他刚坐下没多久,远远的瞧见一个身影钻进了御花园中的梅林里,那身影钻得浅,隐隐约约还能叫人看得见。
她和身旁的小内侍抱着一把梯子到了棵梅树底下,怀中抱着一小盅,仰头伸手去摘那梅花。
日光从层层叠叠的树荫见洒下,这身影像是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精灵,不似宫中人,只觉得人如璞玉,天然不加修饰,叫人看得心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