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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想不到，观察者亦是被观察者。

原来在他隔着手术室的玻璃墙，一笔一划记录描述那个人的所有关键词之后，自己也不知不觉成为观察对象。一方知情，一方懵懂，却都在谨慎而细致地观察对方，由好奇到好感，由无意到在意。

关于彼此的回忆像记事本上的一张张纸笺日积月累，回过神时，量变已经成为质变。

更重要的是，这种质变并不是单方面的，而是相互的。

一旦知道了这些，心里便没来由的一阵柔软，软得像在阳光下融化的糖果，里外都是甜。

&ldo;为什么借这本书回来?&rdo;笑着回到原来的话题。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由自主想让眼前这幅拼图更完整，更清晰，哪怕&ldo;沈雁&rdo;与&ldo;雁北向&rdo;合二为一。

&ldo;因为你答应了。&rdo;沈雁忽然说了一句令人困惑的话。

&ldo;嗯?&rdo;

&ldo;因为你答应我，让我每天陪你说说话。&rdo;午后的光线照在沈雁脸上，眉梢处微微泛白，衬得他的眼睛愈发深黑，沉静。话说了一半，他叹口气，这才缓缓接下去，&ldo;这个提议虽然是我先提出，但是……因为我曾经的病症，我怕自己聊天的时候会冷场，会找不到话题而让你觉得无聊。后来我想起你曾经借过这本书，所以拿回来看看，想知道你读过什么，从中找到可以聊的东西，说不定能用上。&rdo;

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却和刚刚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看来不只是观察，主动探索的想法也是相互的。齐誩弯着眼角看他，笑叹：&ldo;还有什么事情是你瞒着我，我不知道的?说说看。&rdo;

沈雁抬起头，有那么一小会儿缄默不语，只是凝视。

&ldo;还有就是‐‐其实我现在很紧张，&rdo;他哑着声音，轻轻道，&ldo;因为不知道雨会不会停，所以紧张。这个……算不算瞒着你?&rdo;

算的。

沈雁还真是瞒住了他，如果他开口之前，手指上微微的颤抖没有传递过来的话。

齐誩感觉自己的心被轻轻刮了一下。那种力道就像以前小归期用肉垫挠他的手心，没有任何杀伤力，毛茸茸，软绵绵的，恰好能触动一种怜爱的情绪。

身体在语言之前行动，在沙发上挪过去，衣服蹭着衣服，手也叠在一起。

齐誩稍稍把头一偏，枕在沈雁的肩膀上。

&ldo;沈医生，&rdo;他的头很轻地靠着，几乎没有落下什么重量。脸朝下看，看着自己的手指无声地在对方手指上磨了两下，&ldo;其实不管是晴是雨，你都应该有办法才对。&rdo;

那只手似乎有所意会，缓缓反转过来，与他十指相扣。

齐誩低声一笑：&ldo;要不要我教你?&rdo;

沈雁没说话，但齐誩感到他侧了一下脸，似乎靠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ldo;放晴的话，就按照你说的;下雨的话，你就留我到晚上，反正有雨，走也走不了，然后一直留我到第二天。如果还在下，就留到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总有一天会等到放晴的，不是吗?&rdo;

一边呢喃，一边用余光望向窗外。

窗子框出来的方格里，背景上的阴雨云层从中分开，裂了一道狭长的缝。有三两束嫩生生的阳光如同萌芽破土，笔直地射下来。

一起来到公寓，简单地收拾东西。